《生查子·元夕》
去年元夜時,
花市燈如晝。
月上柳梢頭,
人約黃昏後。
今年元夜時,
月與燈依舊。
不見去年人,
淚濕春衫袖。
——北宋·歐陽修
一番熱鬧過後,新春的氣息已包裹著每一個人心頭的喜悅。
夜雖然深了,可秦淮河兩岸的燈籠依舊高高掛著,也好像在向大地彰顯著這一王朝的繁榮昌盛。河麵稀落地泛過三兩船,卻是船家送完那酒飽飯足的豪富官吏,不顧這還寒冷的氣候正強支著疲倦的身軀驅使著船晃蕩出江寧城外等著回家吃上一碗熱飯,帶著一年的辛勞所得與妻兒團聚,補上這頓遲到的年夜飯。
此時子時已過,正是十五的月亮光亮通透,倒也顯得圓潤,船家才把船靠上了岸。前時細雨初歇,烏雲散去,濕潤的船艙泛著光,倒似隱隱透出刻畫在艙上的圖案。
“吳兄弟——”忽見一艘船追進了,又遠去,一位穿著粗麻衣裳的中年漢子向這“吳兄弟”招呼著,“明早上可有一個大買賣,趕早呢,可別睡過了。”那“吳兄弟”倒也不急著答話,但見他向岸邊用力的一撐蒿,待船向岸邊飄去,這才卷起袖子,向那行船揮一揮手,喊著:“行嘞!”
要這“吳兄弟”也是可憐人,講一口南方口音,顯是從更南方的地方到了金陵城謀個生活。平日裏話不多,人卻好,本有一戀人,姑娘長得是窈窕多姿,開口軟糯,也端的叫人喜愛,哪知時日不多,便在三年前一個晚上,便再也不見人影,許是留下許多了山間妖魔擄掠生靈的傳。這事之後,“吳兄弟”更是不愛開口話,人倒依舊每日起來撐船掙些銅錢某個生計。
黑色的夜幕籠罩著船夫的鬥笠,那“吳兄弟”的一雙眸子似乎是這時黑夜裏唯一還亮著的東西,但見“吳兄弟”將船停到岸邊,卻並未下船。若此時有人看見,決然會瞠目結舌,前一刹那還緩緩撐著船篙的“吳兄弟”此時已經不見,卻見水下翻起浪花,驚擾得船身搖擺不定。
來也奇怪,岸上漆黑一片,便是遠處的人家燈火也熄滅的隻餘三兩星點,寒冷的河麵似乎也快結上了冰,這江寧城西郊的河上下卻別有一番光景,河下深不見底,卻隱隱有紅光滲出照的河下的模樣都被照的明明白白,隻偶爾有兩條大魚在酣睡,顯然也是熟悉了每個夜裏這樣的睡眠環境。此時正是寒冷的時候,但隻見“吳兄弟”好似石頭一般就像湖底墜去,並不覺得寒冷,就這般過了良久,才終於到了湖底。
但見湖底周遭邊如普通河下一般,水流緩慢,碎石雜亂,偏是“吳兄弟”落腳前這一塊竟滿地都是紅彤彤的石塊,隱隱發著光,而“吳兄弟”竟也從懷中捏出了一塊圓鼓鼓的石頭,泛著紅光,也沒見“吳兄弟”有些什麼動作,邊躬身向地上探去。
原來這滿地的紅石子上是另有玄機,隻見“吳兄弟”憑空掀了一會,竟似這平靜的湖底好像有個看不見的蓋子一般,便將手中的紅石子拋下,又是一個撫按,似是蓋上了蓋子。這時入水已久,“吳兄弟”水性便是再好,也不禁有些氣悶,但並未急著出水換氣,卻是俯身躺在這片紅石之上,急切地動作透露出“吳兄弟”似乎已經為此刻等待許久了。
一時間,這河底的魚兒都驚醒了過來,好像已有什麼侵犯到了他們的棲息地。而水流自慢變得更慢直至停止,卻忽然倒流了起來,地下的動靜之大,便若地震一般。
一時間,河岸兩邊的漁夫農戶的狗都叫了起來,女主人往往急著推醒身邊的男人,人人都睡眼惺忪的起來床,立馬又強打精神,“地動了!快醒醒”“地動了!快跑啊~”“河神又發怒了~”足足持續了有一頓飯的功夫,這才逐漸消停下來,百姓們仍舊驚魂未定,並不敢這時就立刻回到家中,生怕這河神一怒並未停止,倘若倒塌的房梁壓上可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