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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棠舟停下,一池波光搖曳的溫泉水亦趨於平靜。
顧新橙扭著腰肢,想掙脫他的禁錮,卻忽地挨了一記。
她泡在溫暖的池水裏,卻宛若生了寒症,身子像落葉一般簌簌顫抖。
月牙色的臉龐浮滿潮紅,眼尾濕紅一片。
她的反應傅棠舟再熟悉不過。
曾經,無數濕汗滾燙的夜裏,他都給予過她這樣的快樂。
可今顧新橙死死咬著牙,寧可獨自受著這一切,也不肯叫一聲。
仿佛這是她最後的倔強。
然而這換不回傅棠舟的仁慈。
他變本加厲地興風作浪,攪弄一池春水,像是要將她碾碎一般。
最終顧新橙還是沒能守住,口中逸出斷斷續續的嗚咽。
聽上去像是在哭。
冰冷的月色下,院子裏的梅花寂靜地盛開又凋零。
唯有香如故。
*
傅棠舟拿了一塊幹燥的浴巾將顧新橙裹好,抱了出去。
她的嗓子都快被他折騰啞了,整個人像隻可憐的幼貓,縮在他懷裏瑟瑟發抖。
有人摁門鈴,是酒店的服務員推著餐車前來送餐。
精致的骨瓷碟裏是各類餐點,冰桶裏還鎮著一瓶紅葡萄酒。
“餓了吧?”傅棠舟走到窗前的桌旁坐下,“我陪你吃點兒。”
他並不吃飯,隻用高腳杯淺淺地倒了些紅酒。
褪去猩紅的獸丨欲之後,他又變得矜貴沉穩起來,仿佛剛剛施加在她身上的那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顧新橙側著身子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她疼得厲害,好像他從未撤離過一樣。
“還要我喂你?”傅棠舟望了望窗外的一彎新月,冷悠悠地。
顧新橙撐著身子坐起來,拉扯到痛處,她“嘶——”了一聲。
她望著燈影下靜丨坐的男人。
浴袍在他胸前勾出V字,肌肉線條在這個V字中逐漸收窄,隱入鬆鬆係著的腰帶裏。
酒杯在他手中輕搖慢晃,紫紅色的酒液在杯中滾了一圈,才滑入喉中。
他又斟了一杯。
傅棠舟就是這樣一個男人,時冷時熱,若即若離,像是一陣風,抓不住也摸不著。
寵溺的,暴戾的,她都見識過。
分明今晚他們鬧得不愉快,他卻可以這樣平靜地坐在窗前品一杯紅酒。
可是顧新橙做不到,她在他麵前單純得像一個孩子。
給她一個巴掌又喂她一根胡蘿卜,她就是這麼好哄。
實在哄不好了,就不分青紅皂白地艸一頓。
反正最後屈服的人都是她,誰讓她才是愛得更多的那一個。
隻不過今晚,他比任何一次都要瘋狂,理智蕩然無存。
顧新橙光著腳踩上地毯,一步一步地挪到桌前。
她剛要坐到傅棠舟對麵的椅子上,卻被他一把拉住手腕,跌進了他懷裏。
傅棠舟抱著她,手扶著她的腰,柔聲問道:“剛剛我弄疼你了?”
被他這麼一提,顧新橙委屈得眼底直泛淚花。
傅棠舟用指腹擦掉她的眼淚,:“你乖一點,就不會這樣了。”
是啊,他對她好的前提是,她得乖。
今晚她遭受這些,全是因為她不乖。
怪她不在人前給他麵子,怪她不肯在歡好之時取悅他。
顧新橙大部分時間都是乖巧懂事的,可這不代表她對那些事可以無動於衷。
是人就會有喜怒哀樂,即使是一隻寵物,也會有不乖的時候。
傅棠舟端來一碟紅棗糕,拿了一個送到她嘴邊。
你看,對她好的時候他真的會親自喂她吃飯。
就像對待一隻寵物,心情好的話可以幫你順一整的毛;可萬一心情不好,就一腳踢開,理都不理你。
顧新橙愣了三秒,才張開嘴咬了一口。
分明是綿軟甜蜜的紅棗糕,不知為何,吃到口中隻有幹硬苦澀。
“好吃嗎?”傅棠舟問。
顧新橙僵硬地點點頭。
“好吃就行。”傅棠舟將紅棗糕放回碟中。
他的指尖輕輕撥弄著她裸肩上的濕發,:“一會兒把頭發吹幹,別凍著。”
溫柔得像是二十四孝好男友。
顧新橙眷戀他的,就是這麼一點兒溫柔。
可現在,她發現他的溫柔全是假象,猶如鏡花水月。
顧新橙冰涼的手指撫上他的前胸,他的心髒撲通撲通地跳躍著,鮮活而熱烈。
然而他這個人確確實實沒有心。
傅棠舟捉住她的手,:“今晚早點兒睡。”
言下之意,他今晚不會再要她了。
多麼體貼入微,又多麼冷性薄情。
顧新橙坐在窗邊一口一口地吃著飯,她不記得吃了些什麼,也不知道吃了多少,隻知道吃下去就對了。
等到再上床時,傅棠舟已經蓋好被子在床的一側睡著了。
顧新橙坐在床邊看著他,他閉上眼睛,濃密的睫毛覆著下眼瞼。
鼻梁很高,嘴唇很薄。
傅棠舟喜歡一個人睡覺,他並不喜歡被人打攪睡覺。
而顧新橙喜歡被抱著睡,好在傅棠舟不會跟她計較這點兒事,每次她想要被抱著睡,他都會抱著她入眠。
隻不過每早上醒來的時候,兩人總是相安無事,誰也不挨著誰。
今晚顧新橙不想被抱著了,她兀自上床,裹了被子,離他遠遠的。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春晚品裏的一句話,沒心沒肺的人睡眠質量都高。
顧新橙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也睡不著。
她望著花板,那裏黑黢黢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淩晨了。
微信有未讀消息,打開一看是爸爸。
【顧承望:到學校了吧?好好準備畢業論文,不要懈怠學習,實習也要加油,在外麵好好照顧自己。女兒,你是爸爸媽媽的驕傲[擁抱][擁抱][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