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無根如我(1 / 3)

又到了周五,林老師的讀書會時間。上上周五,十一國慶假期前的最後一,我們開了這學期讀書會的第一課。兩個禮拜過去,發生了很多的事情,我回了趟老家,妹妹和我一起來了上海找工作,見了博導聯係了考博的事情,又意外的獲得了在海洋法政中心做學生助理的機會,尚靖和王慶分手了,熊和羅奇也分手了,室友找到了公司法務的工作,熊應聘到了律所。如果不是仔細想想,我都不知道兩個禮拜竟然可以發生這麼多事情。古人,吾日三省吾身,大概這個省也不止的是省查吧,也許還有回顧的意思。周四的時候,我問燕兒要不要和我一塊去讀書會聽聽,反正下周一才上班,這幾也沒有事情,她沒同意,要去歡樂穀玩,周六周日人多,她要趁著工作日去玩兒。於是,帶燕兒見林老師的想法就此作罷。

周五的這陽光很好,中午在食堂吃完午飯覺得有些困,就回去睡了一會。定了鬧鍾一點四十,醒來拿上書包下樓騎自行車趕到法學樓,已經是一點五十五了,同學們都快到齊了。感覺出來的時候有些慌亂,滿臉是沒有睡醒的樣子。

“我們開始吧。”林老師千年不變的開場白,“徐臻,今從你開始,接著讀第二段。”

“啊?”心中慌張的叫了一聲,幸好沒有發出聲來。我打開譯本,找到第二段,開始讀到:“如我們所知,希伯來人來到埃及,初次成為埃及國內的一個民族時,是一個不超過七十人的遊牧家族。在定居這片土地的大約四百年間,他們的人數提升到接近兩百萬,在這當中,在他們離開這個王國的時候,計有六十萬個尚武的人。在這長期的幾句中,他們和埃及人隔離而居,既通過他們選擇自己的居住地,也通過他們的遊牧處境造成這種隔離,使他們成為當地人的憎惡對象,被排除在外,不得分享埃及人的公民權利。他們繼續以這種遊牧方式統治自己,一家之父統治家族,支派的首領統治各支派,由此形成一個國中之國,由於它的人數劇增,最終引起列王的關注。”

“好,就讀到這裏。”林老師叫停到。

“嗯。”

“這段話中提到了一個詞,遊牧。大家對這個詞有什麼理解?”

“遊牧和農耕相對,遊牧民族居無定所,四海為家,農耕民族住有所居,耕種為家。”

“是這麼個意思。”林老師到,“也許我們還可以再深挖一點。遊牧民族和農耕民族分別代表了兩種政治屬性,遊牧民族生具有一種對自由的渴望,他們不習慣定居文明那種循規蹈矩、等級森嚴、尊卑有度的生活方式,視之為墮落的法律。所以,遊牧這個詞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自由,你可以理解它為自由的草原,自由的沙漠,或者自由的海洋,這三中自然環境都是與遊牧文明緊密相連的。也因為了這種無根,所以維係遊牧社會的法則不是等級森嚴的製度、規矩,而是約法,凡事立約而治,而立約的兩造,在立約的當下,身份是對等的,也是平等的。那麼,問題來了,這種遊牧文明的無根性,大家聽完之後有什麼啟示呢?”

“我認為現代社會正在從農耕文明向遊牧文明過渡。”書店的錢經理到,“經過改革開放四十年的發展,以及戶籍改革解放了對人員流動的限製,中國現在有大約五億人都生活在一種遷徙的狀態裏。春來了,外出打工。一年結束,回到老家一家團圓。這種無根性的社會形態正在產生,但是相關的製度保障並沒有完全的跟上,比如留守兒童問題,比如非戶籍人口在常住地就醫問題,比如外來務工人員子女入學問題。這些方方麵麵的問題背後,都反應了一種農耕文明對人的束縛還沒有完全適應遊牧化社會形態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