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乍現,一柄三尺長劍驟然擊出,直指虯髯大漢的腹,使劍少年不等劍招用老,抖腕上挑,劍鋒已削向那大漢的左肩。那虯髯大漢豎刀於胸前,錚的一聲,刀劍相交,嗡嗡作響。震聲未絕,二人抽招換式,眨眼睛又鬥了三個回合。
演武場北側坐著個長須老者,身穿錦袍,氣度雍容而華貴。東西兩側各坐數人,每人身後都站著十餘名男女弟子。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場中二人的決鬥上。
眼見那少年與虯髯大漢已拆到四十餘招,劍招越發緊湊。西側座椅最末端的中年人臉色凝重,他是傲徠峰的峰主夏長,場上的少年既是他的弟子,也是他的兒子。他暗暗歎息了一聲,亢龍有悔,盈不可久,清風必敗無疑!
便在這時,虯髯大漢挺刀直刺,似是用力過猛,身子收勢不住,向前衝去。
場中少年呼的一掌拍出,奔向那大漢的後心。那大漢向左跨出一步,刀尖自腋下向後斜刺,大喝一聲:“著!”
少年大腿已然中招,腳下一個踉蹌,長劍在地上一撐,站直身子還欲再鬥。
虯髯大漢卻已還刀入鞘,高聲笑道:“夏師弟,承讓!”
少年臉色蒼白,咬著嘴唇道:“多謝馮師兄刀下留情。”
長須老者一捋頦下虛然,笑道:“此戰燭峰勝,下一場桃花峪丁靈兒對陣升仙坊竇武。”這老者,複姓諸葛,單名望,是太清宮第六任執事。
太清宮處岱嶽之巔,直屬青州寧國,專為朝廷培養人才。下設八門,觀日峰、燭峰、傲徠峰、桃花峪、經石峪、無極觀、升仙坊、普照寺。開五科,一曰武學,外練筋骨,內練精氣;二曰兵學,奇門遁甲,布陣行兵;三曰言學,廣記多聞,出辭吐辯;四曰數學,日星象緯,占往察來;五曰醫學,救死扶傷,治病救人。
坐在夏長上垂手的一個中年道姑滿臉得色,笑道:“傲徠峰六戰六敗,最後一陣對我無極觀,我會派傲雪出場,夏師弟,咱們還須比下去麼?”
傲徠峰弟子無不動容,梅傲雪是八門弟子中大大有名的佼佼者,此次大試有望奪魁的人物。
夏長並未答話,而是扭頭望向身後弟子,沉聲道:“陸離怎得還沒到?你們還要瞞到幾時!”
岱嶽城外的長街上驟然奔來一匹快馬,馬蹄“嘚嘚!”敲過地麵,濺起一路的沙塵。馬匹上端坐著一位中年美婦,衣衫飄飄,腰間掛著柄長劍,但神色卻頗為焦急。快馬眨眼來至城下,中年美婦一勒手中韁繩,那駿馬一聲長嘶,人已翻身躍下。
城門口貼著一張官府懸賞的告示,粉蝶田春,二十六歲,善使單刀,連日來於城中作案,若有人將其擒獲,酬銀三百兩。
“且讓你多活一日,待大試結束,我便來取你狗命!”那美婦人打定主意,牽馬進城,街道兩旁,販夫走卒沿街叫賣,聲音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路旁的柳樹下豎著一杆青旗,旗上一副對聯,上連書“批陰陽斷五行,看掌中日月”,下聯寫“測風水看六合,拿袖中乾坤”。旗下坐著個衣衫襤褸的老人,胸前抱著個酒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