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放摘下墨鏡口罩,脫了大衣,靠牆邊點煙,隨口問:“什麼寶貝?”
“是花大價錢拍來的古董,”周時末手指比了個數,壓低聲咂舌道,“要我我是不樂意花那麼多錢買個擺來看,不能吃不能玩的。”
周時放吐了口煙,沒接腔,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轉頭看向來人,一低眼便見他手上拿的東西,視線凝滯。
賀楚川托著塊帕子,雙手扶著壺身,心放在桌上,“龍柄雙雞頭壺,你過來看看。”
周時放掐滅煙,淨了手走近桌邊,拿過放大鏡借著光下細細看了一番。
他之前主演過一個古董相關的電影,特意跟著老師學過,略懂行。賀楚川這是個青羊宮窯,可以追溯到南北朝時期,市價在五十萬到一百萬,若是名家收藏過的,價值更高。
“好東西,”他笑著把放大鏡放在一邊,“什麼時候你也愛這套了?”
賀楚川叫人把東西收起來,靠著沙發掏出根煙默默抽了兩口,“誰叫黃五爺喜歡。”
黃五爺家裏排行老五,故稱五爺,是圈裏出了名的愛收集世間珍奇古董,當然愛的更多的還是美色。
久沒見賀楚川這樣的神色,周時放略一深思,問:“為那孤女?”
賀楚川沒答話。沉默中,周時末道:“川哥,你真要買那個女孩?”
“不然?”賀楚川笑容慘淡了些,“我既然答應了人,總要做到,以前沒找到,現在找到了,怎能見死不救。”
周時末鬧不明白,“現在放眼海市內,誰不知道川哥,你要個人,還用得著這麼大費周章,你強要,他黃五爺也不能不給。”
賀楚川仍是沉默。
周時放手裏拿著支煙,習慣性將煙尾輕輕叩著桌麵,靜了片刻,隻淡淡解釋,“黃五心狠手辣,更何況川還沒在賀家站穩腳跟,你以為隻要動動嘴皮子那麼簡單?”
若是強要,黃五爺發起狠來,對那女孩也未必有好處。
賀楚川將煙灰抖落進煙碟,抬頭看他:“新戲聽是部文藝片,要進山幾個月?”
周時放懶懶靠坐著,雙腿交疊,沒什麼情緒的道:“項導的戲,按他的習慣至少三個月,約我好多次,他還指望著靠這戲上戛納,不去不行。”
“你跟魚老這麼聚少離多,總不是辦法,聽老太太,上次袁女士來家裏,提到你倆的事。”
就算賀楚川不,周時放也知道,袁女士大抵不過就是嫌鍾瑜為了保持身材不肯要孩子這事,以及他在娛樂圈的工作沒讓她稱意。
堂弟周時末還,也隻能跟賀楚川敞開心扉透露一點。他抽了幾口悶煙,淡淡道:“我媽一直對魚有偏見,但我就是喜歡她,這麼多年,我心裏隻有她,隻愛她一個。”
“隻愛她一個。”
他低聲重複著這句,不再話,又抽了幾口煙,站起來把煙頭摁進煙碟。
賀楚川擔心地看了眼他。
周時放臉色很平靜,在光下看著越發的瘦削而冷白。
傭人走進來打斷他們,“賀先生,開飯嗎?”
賀楚川對她點了點頭,目光無意間掃過周時放手上,楞了下,“婚戒呢?”
尾指上的戒指他雖看到了,還以為是周時放參加活動為了造型戴的,沒有過多猜疑。
周時放遲疑地垂眼看向手上,靜了半秒,手抄進口袋,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緒,“趕通告摘了。”
賀楚川倒也不深究,帶他們進樓下餐廳。又聊幾句,菜上桌,坐下開始用餐。
吃完坐了會兒,快八點了,周時放起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