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良的人找到南宮離的時候,他正在一處酒館裏與一個宮裏來的人議事。聽到鐵臂李說獨孤良找自己有急事後,他並未立即離去,而是與那宮裏來的人將事情討論結束後,才匆匆趕回客棧。
回到客棧的時候,他總覺得似乎哪裏有不對勁,但是卻說不上來。摸黑上樓後,看到獨孤良屋裏的燈已經滅了,便就走到桃衣的房門口,正想敲敲門問她睡了沒的時候,想起方才與那宮裏來的人說的話,便猶豫了。
下午接完聖旨,他就進宮請求麵聖。後來皇帝並沒有見他,隻是派了自己身邊的親信來與他見麵。
那親信受皇帝之意,將桃衣那日麵聖之時所說的話都告訴了南宮離,隻是隱瞞了她身中奇毒時日無多的消息。南宮離得知是桃衣請求皇帝賜婚他與慕容芊芊的時候,先大惑不解,轉而一想,便就知曉她在擔心什麼了。
俗話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南宮離如今受封蜀南王,難免不會惹來朝中大臣的非議。再加上他本不恣意江湖,手中定然沾著不少人命,若是有人以此參他一本,就算是護國有功,恐怕也難逃災難。雖說南宮離手腕頭腦都有過人之處,但是桃衣的擔心也不無道理。若是南宮離娶了慕容芊芊,就等於是與慕容將軍府同氣連枝,就算有佞臣與他為敵,那也就是得罪了鎮守南境的慕容將軍府。
與獨孤良不一樣的是,獨孤良雖然被封定北王,但是他身旁還有三十萬韃靼大軍虎視眈眈,再加上地處偏遠,就算是有人企圖拿他開涮,成本、帶價都太高。所以他們二人封王後,位於西南靠近中原的前南宮世家,現在的蜀南王府,一定會是首要被攻擊的目標。
想通這一點後,南宮離心中惆悵。雖然他知道桃衣是為了他好,但是這樣她卻白白受了大委屈。想來今日宦官宣旨的時候,桃衣也聽到了。所以從下午到現在,他都沒有再見過桃衣。如今已經是三更後,想來她也睡熟了,南宮離便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日一早,天還沒全亮,獨孤良就發現桃衣與藍寧同時不見了。再一問鐵臂李,得到答複說南宮離昨夜已經回來了後,他便連忙跑上樓,將南宮離的房門拍得震天響。
“怎麼了?”南宮離開門的時候,臉上似乎還有幾絲睡意。
“桃衣走了!”獨孤良這樣說著,拽著南宮離就下了樓。藍寧喜靜,所以她的房間在一樓一處稍遠的地方。這會兒房門大開,人去樓空。
見狀,南宮離還有些沒明白發生了什麼,獨孤良見他如此,便解釋道:“昨天傍晚我與桃衣聊天,聽她的語氣似乎有些離去之意。我知曉是她請求永帝為你賜婚的,想著可能她是出了什麼事情,便差人去找你,結果你昨天回來怎麼不喊醒我?”
“我……”南宮離沒有料到這一點,乍然之間還有些愣神:“我昨晚回來已經是三更後了,見你房內漆黑,便就沒有打擾你休息。”
聞言,獨孤良沉下臉,喚來了鐵臂李,問道:“昨夜你是何時找到南宮公子的?”
“回主子,亥時!”鐵臂李答道。
“他亥時就找到你,你為什麼到了子時才回來?”獨孤良有些恨恨。因為吃藥的原因,他總是有些昏昏欲睡。做完雖然一直強撐著等南宮離,但是卻擋不住藥勁睡了過去。子時的時候也醒了一會兒,聽見似乎有人在哭,想著可能是風聲,便沒有理會。想來,當時應當是桃衣與藍寧的動靜!若是南宮離回來的時候將他喊醒,他們還來得及追上她們二人才是!
聽了獨孤良的話,南宮離心中一顫,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一般。連忙道:“她們晚上出城一定是需要令牌的,我這就去問城門守衛,看看她們昨夜朝什麼方向去了。”說著,就要往外衝。
見他如此,獨孤良無奈的扶了扶額,連忙拉住他,道:“你還不明白嗎?真是關心則亂!”說著,他將南宮離按到藍寧屋內的椅子上,道:“金陵剛經曆過戰亂,宵禁尤其嚴苛。若是沒有特赦,不管是什麼令牌,都是不準出城的,皇帝肯定與桃衣達成了什麼協議,所以就算你去問城門守衛,也是什麼都問不出來的。再加上桃衣身子不好,肯定是坐馬車走,下了一夜大雪什麼痕跡都沒了。”說完,他歎了口氣:“若是昨夜你早些回來,或者回來的時候把我喊醒,我們還有可能追上桃衣和藍寧,這一夜過去了,幾乎是不太可能了。”
聽了獨孤良的話,南宮離沉默了。他何嚐不知道他說的是對的,但是此刻不知為何,他的心中慌亂到了極點,甚至無法去好好思考桃衣為什麼要突然離去。經過獨孤良這樣一分析後,他便起身,朝樓上自己的房間走去了。
“你去哪兒?”
“進宮。”
南宮離洗漱完畢後剛要下樓,便被獨孤良攔住了。
“我去了一趟桃衣的房間,發現了這個。”說著,獨孤良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遞給南宮離。信封上是桃衣的小楷,寫著:南宮離親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