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裏呆了整整一個星期,每天都聞著消毒水的味道,衣服上也沾上了一股濃濃的消毒水味兒,宿晨每天晚上都在醫院陪床。侗畫說我上輩子一定是塊石頭,一塊晤不熱的頑石,她說宿晨這樣悉心照顧我我都沒有反應,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今天是這一年最後的一天,想著這一天就覺得傷感,現在開始正式走向真實的社會,再也回不到學生時代的純真了,晚上的時候,宿晨帶著我去曠野上放煙花,一簇簇美麗的煙花在天空裏綻放著,我看著綻放的煙花,那煙花綻放時多好看啊!可它最後還不是什麼都沒了。我想想這些天的生活,就如《水手》裏唱的一樣“長大以後為了理想而努力,漸漸地忽略了父親母親和故鄉的消息,如今的我生活就像在演戲,說著言不由衷的話戴著偽善的麵具。”我們的過去呢?我們曾經擁有過的美好呢?丟了,全丟了,我們再也找不回來了。
宿晨給我披了件衣服,“想什麼呢?”
“宿晨,你懷念以前的生活嗎?”
“想家了?”
“不是,我就是覺得在大學裏的日子挺美好的,那時候,不想上課的時候還可以窩在宿舍裏睡覺,上課的時候看看小說聽聽音樂,無聊的時候還可以打遊戲,周末的時候侗畫會帶著我去小巷子裏吃風味小吃。那些日子多美好啊!怎麼就不見了呢?我怎麼一不小心就把它們給丟了呢?”
“程瀟,其實你並沒有丟了它們,既然你能把以前的生活複述出來,那就證明你還沒有把它們丟了,隻是換了一個環境,它們都不適應了,隻好躲了起來,躲在你內心裏最深處。”
“宿晨,你覺得你快樂嗎?”
“不,長大以後就沒有快樂了,或許從合上鋼琴蓋的那一瞬間,我的快樂就消失了。”
“宿晨,我帶你去個地方吧!”
“去哪裏?”
“去找回你的快樂。”
“找回我的快樂?”
“對,去找回你的快樂。”
“去哪裏才能找到呢?”
“教堂。”
“為什麼是教堂呢?”
我拉起宿晨的手,“快走吧!去了就知道了。”
我拉著宿晨一陣瘋跑,宿晨半信半疑的跟著我進了教堂,我指著教堂裏那架鋼琴,“宿晨,彈鋼琴給我聽吧!”
宿晨呆呆地看著那架鋼琴,慢慢走了過去,我分明看見宿晨在打開琴蓋的那一瞬間手微微顫抖著,我想,那一刻是我錯了,我不應該帶宿晨來這裏,也許這是他內心不可觸及的痛,而我卻讓他自己親手去觸碰了。
宿晨輕輕彈著,在那個時候他仿佛回想了他整個的童年,應該是吧!每個人的童年都是最美好的。宿晨對我笑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笑容。
“程瀟,我今天很高興你知道嗎?我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宿晨的笑容更加證實我錯了,宿逸安極力想要把宿晨培養成一個商人,而我現在卻又把宿晨召喚到了小時候的快樂中,讓他的這種快樂在他心裏更加根深蒂固。
2006年1月1日,星期天,又是新的一年。
我想,放棄吧!放棄去想念從前簡單的快樂吧!現在開始去過新的生活吧!開始去為了理想而努力,學著去把真實的自己偽裝起來,學會去騙自己,學會用傷痛麻木自己的心,讓更多的悲痛再也傷不了自己。
我給侗畫打了電話,“在哪兒呢?”
“還能在哪兒,在家呢唄。”
“到公司來吧!”
“程瀟,要加班麼?我怎麼記得今天好像是周末呢?”
“哎呀!侗畫你不傻呀?竟然還知道今天是周末,嘖嘖,不容易呀!比我多上了一個星期的班智商見長了啊!”
“程瀟,去你大爺的,你才是弱智呢?你今天早上拿鞋油刷的牙吧!說話怎麼就這麼難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