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我與徐偉柘就這樣肩並著肩走著,彼此無言。
其實不說話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我甚至害怕他會突然轉過頭看著我,顏色間飽含著些許的慍怒,或者幹脆直接厲聲質問我:韓淺語,你究竟想做什麼?
可是,上述的兩周情況都沒有發生,有時候沉默反而成為了最真實的殘酷。
我不知道如何打破僵局,這樣的場麵,倒不如挨罵來得自在。
忽然,徐偉柘如我料想般側身看著我,我抬起頭,凝視著他的眸,清澈的瞳孔,讓人心醉的純潔與恬淡,可是,我竟是忍不住心痛,覺得那是一望無際的悠悠湖水,碧波深處的波瀾壯闊又有多少人能夠體會?
“對不起,我……”我小聲地囁嚅著,想繼續說些什麼,卻發現此時,一切都是如此的多餘。
徐偉柘絲毫沒有理會我的歉意,反而自顧自地笑笑,望著逐漸暗淡的天色,看似隨意地問我:“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冷漠,很無情。”
明明是在問我問題,他的語調卻是那麼平靜,那麼淡然,明明是一個沉重的話題,他的語氣,卻看不出絲毫的不自然,就好像一切如時光流轉一般,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我微微有些恍惚,無邊的思緒飛落,“我不知道。”
不知,是真的不知。
徐偉柘也不多言,隻是徑自向前走了幾步,來到校園中的一處草坪前,尋了個幹淨的位置席地而坐,抬頭望著天空道:“小的時候,我就喜歡這樣望著天空發呆,總覺得天空是如此的浩淼,人在它的麵前,就會變得渺小,變得微不足道,如大地上的一粒塵埃,風沙濺起也不過片刻波動,掀不起驚濤駭浪,在天與地之間,人算什麼,那些煩惱又算什麼。我總是喜歡這個排解煩惱,心情好了,我就衝著天空笑,心情不好,我就衝著天空發呆,那一刻,我覺得時空都隨著我靜止了,心情就會變得格外的平靜。”
我在他旁邊坐下,靜靜地傾聽著他的話語,那時的他,像是一個迷茫的孩子,心裏裝下了萬千的煩惱,但他隻是一個人默默地承受,徐偉柘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人,但我知道,他最真實的一麵,卻是嚴肅不羈。
徐偉柘見我坐下,微微頓了一頓,隨即神色如常地看了我一眼,嘴角的笑容帶著幾分暖意。
我被徐偉柘的笑搞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跟隨著他的笑容裂開嘴角,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隻是覺得,我應該配合他,讓他感受到我的存在。
就算天與地崩塌了,他還有我這個朋友——韓小妹,永遠隻是屬於徐偉柘的韓小妹。
徐偉柘見我笑了,臉上的笑容越發明媚,雖然在昏暗的路燈下,他的眼角沾染上了幾分迷離的,但那淺淡的笑容,卻如明月清風,滋潤了幹渴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