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和周麗驚駭得睜大了眼睛,方嫂也將走進來的腳步停了下來。
“夏小姐,小梅說的是真的嗎?”周夫人問夏秋,等待著她的回答。
“不是真的。”周鵬立即代為答複。
“鵬兒?!”王玉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嚴厲地帶著母親的威嚴,”我問的是夏小姐。”然後她又轉向夏秋,”夏小姐,是真的嗎?”
夏秋的臉色驚人的蒼白。一陣痛苦的眩暈,使夏秋一時看不見東西,大滴的汗珠,從她臉上滾落,她推開了周鵬,顫抖著手抓住了椅背。他,終究不是可以依靠終生的人,自己窮其一生,也找不到一個可以依靠的人。
許小梅臉上掛著憎恨得意的笑容,瞪著夏秋慘敗的臉和呆滯的神態。
大家驚訝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夏秋。夏秋閉了閉眸,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瞪大眼睛看著周圍的人。在她看來,似乎將自己視作了異類,反倒讓她由最初秘密被揭穿的驚恐,變得平靜了下來。她嘴角泛起的笑容,讓人感覺到淒美。
“是真的!”沉默了幾秒鍾,夏秋用枯澀的聲音回答著。整整一天,她一直像是要走入刑場一樣,坐立不安,等待著什麼,預感到會出事。現在終於等到了。
“所以這樣,你還要和鵬兒結婚嗎?你不覺得你這樣太自私了嗎?”周夫人犀利的眼神看著她。
整個客廳被一種驚惶的沉寂彌漫著,每一個人都因為驚奇而屏氣。諾大的客廳裏鴉雀無聲,隻有牆上的時鍾的”嘀嗒”聲,一如既往。
“以前是這樣想的。”她輕聲的遙遠的空曠的語氣,本來想著能夠瞞下去,能夠將近在身邊的幸福,抓住幾天,哪怕幾分鍾,現在卻是萬萬不能了。心裏懷著的那種連自己都無法覺察的希望之光,徹底的熄滅了。
“我們絕對不會同意的!你還是這樣想嗎?”
“您放心,我不會這樣做!我今後也不會再見他!”夏秋用一種嘶啞窒息的聲音說完這幾句話,將周鵬拚力推開,踉踉蹌蹌地向門口奔去,眼裏有著隱隱的淚光。
所有的人都因吃驚而啞口無言,更不知該如何行動。
周鵬欲追出去,許小梅早攔在門口。他惡狠狠地看著她,用力把她推到一邊,隨著沉悶的一聲響,許小梅倒在了地上。他望著她,激動地從牙縫裏吼出來兩個字,”滾開!”
周夫人從後麵拽住了周鵬的胳膊。
“鵬兒!不要去!你們兩個不合適!”周夫人心痛地喊著。
“媽!合不合適,我自己最清楚!”周鵬痛心地激動地說,他心裏在擔心著夏秋。
“她家有這個治不好的病,你也要娶她?”
“我不能沒有她!我們可以不要孩子!”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夫人,您看,我說那個姓夏的,根本就是不懷好意的吧?明明知道自己的病,還要死皮賴臉往這個家進!”許小梅有些幸災樂禍。
“你閉嘴!”周鵬低沉地咆哮,眼睛似含著冰塊。
“小鵬,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周麗問道,聽著剛才的對話,所有的疑團都逐一解開,原來是這樣。
“是的,我早就知道了。”周鵬靜靜地說道,將自己早考慮好的決定,也說了出來。”你們答應,我就把她娶過來,你們不答應,我就放棄繼承人的身分!”
周鵬說完,將堵在門口的許小梅推到一邊,向外奔去。
許小梅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扶著周夫人回到沙發上,事情到了這一步,無論如何,夏秋和周鵬是斷斷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周麗看著,雖然自己還未完全理清思緒,但是仍然對方嫂說道:
“方姨,送許小姐回去吧!”
許小梅悻悻地起身告辭。
周麗坐到母親身邊,握著母親的手說,”媽,不要急著決定,咱們好好想想再說!”
周夫人說,”也隻好先這樣了!”
周鵬追出庭院,並沒有看到夏秋的影子。
雪下得很大,地上的積雪已經有將近十幾公分厚,風吹過來,一會兒就將地上的腳印給掩埋了。
周鵬返回院子,將車開上,到外麵去找。
路上沒有一個行人,周鵬將車慢慢開著,四處的看著,直到夏秋的舊家。
從大門口的台階下摸到鑰匙,打開院門,房間裏一片漆黑,再逐一打開房間的門,沒有夏秋的蹤跡。
周鵬坐在夏秋的床邊,將取暖器打開,預備著夏秋回來,屋裏能夠暖和些。在大門口等了半天,不見人影,又返回屋裏,雖然坐臥不安,但是還是在安慰自己,她一會兒就會到了。這樣等著,直到天蒙蒙亮,夏秋仍然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