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紀(1 / 2)

我百時,迎來了第一場春雪,那雪連綿不絕的下了七日,恰逢唐府設娃娃宴,我那老爹擺了百桌筵席,足足擺了一月有餘,那會兒邊關戰事吃緊,北方逃難過來的難民因我的原故而一個多月吃喝不愁,我“救世主“的名聲由那起傳開,當然這是後話。那時身在繈褓中的我尚且不知。

待我至一周歲時,唐府設抓周宴,我爹在床上鋪了一張紅綢,擺上些玩意,算盤,珠貝,書本,印章,筆墨紙硯齊全,吃食,胭脂,甚至連大刀都有。那三哥唐鑫穿了一身金領紅袍,二哥唐哲一身白底藍袍,二人閑聊間竟拿我打趣,以我為賭,唐鑫賭我抓大刀,唐哲則賭我抓毛筆,正巧長姐唐葉從校場回來看我抓周,她一手拍在唐鑫肩上,唐鑫瞬間疼的呲牙咧嘴的,“夯貨!不動腦子啊!他還那麼怎麼拿的動你那大刀?”在接收到來自自家老娘的一記白眼後,唐葉訕訕閉了嘴,奶娘將我放在紅綢上,端坐著,我正要抓,老爹大嗬一聲“慢著!”隨後將我從床上抱起,用他那滿是胡渣的臉蹭了蹭我白嫩的臉,我嫌棄的把頭一扭,隻聽他在我耳邊道“阿越啊,爹的寶貝疙瘩,你可一定要給爹麵子,我才在你祖父麵前誇下海口,你一定會抓算盤的!”得!感情這哥倆愛打賭是遺傳來的!於是,被放回床上的我手一揮,將紅綢的一角猛的一拉,披在身上,隻留下眾人麵麵相覷。

三歲那年,姑母攜姑夫回來省親,二人穿的珠光寶氣的,就連轎子都是由金子打造的,刻上閣樓,山水,仙人圖,其上又用珍珠,寶石鑲嵌,黃秋香色的軟煙羅作車帷幔,真是好不華麗,我對古人轎子的印象尚且停留在前世電視劇裏的那種用綢子加實木做的轎子,以至於當我隨父母兄弟一起去門前迎接姑夫姑母的問“這麼好看的藝術品為什要抬到門口?容易遭賊惦記的,得趕緊拿布蓋上才好!”姑父姑母聽到這話哈哈大話,“越兒竟不知這個,當年你母親出嫁時也有,不比我這個差!”

我聽到這話倍感欣喜,心道“原來我家這麼富有!”,於是對他們“我家竟也有這樣的藝術品,我可要把它藏起來,日日供著!”此話一出,不止姑父姑母就連父母兄弟以及周遭的廝都笑了起來,我???

七歲那年,唐葉被封為鳳鸞將軍,此後更忙了,二哥唐哲忙著參加科舉考試,三哥被送上山學武去了,我隨祖父祖母回揚州老宅,途中路經周府,又一起去拜訪了一下祖父的故交,當晚我們一行人被留下來一起賞月飲酒,祖父與周爺爺相談甚歡,祖母與周奶奶回屋看姑娘們,周家的輩中隻有周揚是男子且與我年齡相仿,偏他那又去他舅母家吃酒去了,其餘同輩都是些未出閣的姑娘,我一個外男見不得,無奈隻得陪祖父他們呆在花園裏,我等的甚是無趣,便拿起酒壺自顧自的到了一杯酒,看著月亮學著古人的模樣念了一句詩,仰頭飲下,“嗬!這酒好喝,還挺甜!”一杯接著一杯,不知不覺一壺酒見了底,後來方知那時年少輕狂,哪裏知道那壺三日醉的後勁那麼大,據那日我醉了之後不知怎的竟爬上了周家大姐的閨房房頂,待找到我時就見我站在房頂上一會哭一會笑,還又唱又跳差點沒從房上摔下來,下人爬上去要拉我下來,我怎麼也不肯,非要讓月亮把我帶回家,要帶我回京城,不肯,哭著喊著那不是我的家,我丟人丟的大發,祖父他當時羞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最終是周揚回府後連哄帶騙把我從房頂上帶下來,而後三日我酒醒時分醉酒的醜聞已經傳遍了整個揚州城,周揚為此嘲笑了我三年不止,祖父知道我醒後立馬將我好一頓打,躺了有半年才能下床。

九歲那年被娘親逼著學了幾個月棋,而後被夥伴叫出玩總是要找個茶館比下棋,我很是為難,我極不喜下棋,又費腦子又費手的,學了三個月棋卻隻有我自己清楚學了個半會不會,可母親當年的棋藝是打遍京城無敵手的,不蒸饅頭爭口氣啊!不能丟了麵,我一咬牙,“來!”一連三局我輸的連褲子都沒了,當然這是誇張法,二哥的折扇,老李頭家的青花碗和隔壁蘇妹的手鐲都讓我輸進去了,那晚我愁的多添了幾碗飯,把房梁都望穿了也想不出個好辦法,我娘見我這般吃法,生怕我吃壞了肚子,趕忙讓春花把我的飯碗給收了去。往後借口風寒,三日閉門不出,看了整整三日的棋譜,第四日一早便迫不及待的去賽棋,一下來不但拿回了輸掉的東西,還多贏一籃淑芳齋桂花糕,傍晚一高興又多添了幾碗飯,那晚恰逢二哥當完職回家與我一同吃飯,他讓我近幾日不要貪玩出門,近來京城不太平,有專門偷孩買到黑市的,我娘聽了直笑,我照我這種吃法怕不是能將販子吃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