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龍山脈,最外圍的某座山峰。
山腳之下,有一處平地,平地外沿種著幾棵斜斜生長的柳樹。
透過柳枝間的縫隙,可以看到在最裏處,有一棟簡陋的茅草屋,這茅草屋搭得很大,但是從外表觀之,破破爛爛、老舊不堪,好像隻要一陣大風吹過去,就能把它給刮沒了。
初晨,金黃柔和的陽光傾灑而下,在茅草屋前麵,一個看起來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端坐在竹椅上,他的雙手捧著一個老舊的木盒,視線投放在打開的木盒中,少年清澈的眸子裏露出了幾分笑意。
木盒裏,裝著大量的銅錢和碎銀,還有幾錠黃燦燦的金子,襯著陽光,發出耀眼的金屬光澤。
“九十二兩八錢,嘿嘿,再攢一點差不多就夠了。”少年的手掌細細摩擦著木盒,笑容滿麵。
“先去滄瀾城裏買一棟房,花掉四十兩,然後娶王秀秀做老婆,去掉二十兩當聘禮。再用二十兩開間藥鋪做營生嗯,剩下的,就拿來給韋老爹湊醫藥費和棺材本。”一番精打細算下來,韋東風臉有得色的自語道。
“呼——”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晨的新鮮空氣,韋東風合上木盒蓋子。
“算算日子,今是月末的最後一,想來那株月生花應該也已經開花了”韋東風從竹椅上起身,走進茅屋,把木盒放在床榻底下一個坑中,拿些許破瓦片和雜草掩蓋住。
麻利的拿起鋤頭,背上藥簍,韋東風精神飽滿的走出門。
從一條不知走了多少遍的路登山,韋東風步伐矯健,經過長長的山道,輕車熟路的穿過一片片樹林,約莫一個時辰後,他來到了山峰頂部。
站在峰頂的一處位置,放眼看去,麵前的景象,即使已經見過了無數次,但每次舉目凝望,韋東風還是無法抑製住心中那種油然而生的敬畏之情。
那是一片高低起伏、延綿不斷的山峰,約莫有數百座,大大、有陡有緩,其上樹木鬱鬱蔥蔥,一片翠綠。或許這樣的景致實屬平常,但重點是從韋東風這個位置看去,可以很容易的看到,那些大大的山峰,連綿相接,看起來的形狀,便仿佛一條盤桓抬首的神龍一般。
所謂臥龍山脈,便是根據這一大片山峰之形而定名的,而韋東風現在所在的山峰,僅僅隻能算是臥龍山脈外圍的一部分而已。
那片山峰,從“龍腹”的位置起,一直到“龍尾”處,有濃厚的白色霧氣籠罩著,茫茫一片、與相接,所以韋東風隻能隱約看到那後麵一大片山峰的模糊輪廓,濃濃的霧氣,自韋東風記事起,就始終存在著,一直不曾有絲毫消散過。它從“龍腹”位置起,將整個臥龍山分為兩部分,一個部分是景色清晰的連綿山峰,植被茂盛、物產豐富,雖然在某些密林深處有凶禽猛獸出沒,但相對來還是較為安全的地帶,是藥農采藥的寶地。而另一半有白霧籠罩的部分,則大大相反,是極其危險的禁地。據這茫茫白霧籠罩的區域裏麵,奇詭可怕,處處充滿著危機。
韋東風記得老爹韋駝子曾跟他過一件奇聞:曾經有兩個藥農,從某座靠近濃霧邊緣的山峰誤進了那片區域,兩人並未深入,僅僅隻是在濃霧中徘徊半刻鍾的時間便出來了,當時看起來好像並未發生什麼事,但當這兩個藥農回家後不久,兩人全身突然毫無預兆的長滿了大大的膿泡、短短幾個時辰內,便血肉潰爛、暴斃而亡。城裏的巫師他們是吸入了臥龍山脈裏的妖氣,才導致那般慘死的不管真相如何,經此一事後,所有藥農便將那片由濃濃白霧籠罩的連綿山峰,定義為了決不可踏足的禁區。
近年來,在滄瀾城開藥鋪是一個很吃香的行當,因為邊疆戰事連連,兵士傷亡眾多,急需藥品,滄瀾城作為後方一個較為繁榮的城市,是負責前線藥品供給的一個重要來源地。所以在藥鋪發展火熱的同時,便滋生了大量的藥農,這臥龍山前半部分的山峰雖然得地鍾秀,盛產寶藥,但經過無數藥農肆無忌憚的瘋狂采摘、索取無度,珍稀的奇藥便愈來愈少。韋東風從十歲開始,便獨自一人上山采藥,七八年來,采藥的範圍從離自己茅屋附近的幾座山峰漸漸向外延伸,越走越遠,如今,他若是想要發現一兩株能賣出高價的藥材,就得花上兩三的時間,深入到臥龍山稍微裏處的幾座山峰慢慢摸索。而就在上個月,他在離“龍腹迷霧區”前約莫有兩三裏遠的一座山峰上,發現了一株“月生花”。
這月生花,顧名思義,是一種需要一個月的時間長出花朵的植物,其結出的花朵是整體植株最為寶貴的一部分,是極好的藥材,曬幹研磨成藥粉,有使傷口加快痊愈的功效,市價高達十五兩紋銀,可謂價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