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雕花朱漆店門被重重推開,刺目的陽光照了進來,連帶著撞入視線的,是一道高大欣長的身影。
暗紫色的衣袍後是萬丈光芒,金燦燦的一片,好似他便是唯天邊的驕陽一般奪目。
漆黑的發絲微揚,陽光為其鍍上一層淡淡的金邊,一雙淩厲中透著冰寒的目光無比懾人地掃過大廳中的眾人,最後定在棲羽的身上。
雖然距離他那麼遠,她卻依舊能夠感受到那股自他周身散發出的狂傲冷厲之氣,眸光沉沉地望過來的那一瞬,她仿佛連帶著心跳呼吸都跟著停止了一般,眼底盡剩下他那張被埋在陰影裏的臉。
下意識地抬眸望他,她的臉上不再同以往的怯懦,而是淡淡的冷漠,仿佛兩人隻是一個過客一般,根本沒有那段時間的朝夕相處。
暮無鋒緩緩走了進來,身後的光芒緩緩斂去,露出他那張冰寒得令人一眼望去便覺得不寒而栗的臉。
“三哥……”暮飛唇邊含著笑意,看來十分無害地衝暮無鋒道。
然而,暮無鋒隻淡淡掃他一眼,理都未理他。
在棲羽的印象中,暮無鋒跟暮飛兩人雖親如兄弟,而且暮飛也一向很親昵地喚他三哥,但暮無鋒在麵對暮飛時,卻從來都是冷著一張臉,連一絲一毫的情麵都不留。
此刻見他不理會暮飛,棲羽不由更加確定自己的決定,這個冷情甚至根本無情的男人,哪裏配坐擁天下?
這般想著,她緩緩抬眸,看向暮無鋒,低道:“三王大駕光臨,綠綃,還不快去讓人喚了美人相陪,記住,一定要記得請湘雲姑娘。”
她刻意把“湘雲姑娘”四個字微微加重語氣,極為婉轉地微微低頭,示意綠綃。
綠綃聽罷,剛欲轉身上樓,便聽暮無鋒寒聲道:“不必了,本王來此,隻是為帶走屬於本王的東西。”
話落,直接伸手便朝棲羽抓來。
棲羽早已習慣他的脾氣和動作,不過輕輕一個側身便直接躲在了妙如風的身側,輕輕伸手,挽上他的手臂,巧笑嫣然地道:“不好意思,王爺應該記得這封休書吧?”
說著,她從袖中掏出一張紙,緩緩抖開,露出裏麵的內容,赫然正是他曾經一怒之後揮筆寫下的那封休書。
他以為她早已撕了,或者丟了,沒想到,她竟一直貼身收藏著,她便這樣迫不及待地從自己身邊逃開嗎?
心底浮起一抹說不出的感覺,他暗自握緊十指,抬眸,沉道:“本王曾經說過,這休書上沒有本王的印章,做不得數!”
棲羽微微一笑,將休書重新收回,低道:“興許於王爺來說做不得數,也可能於天下人來說,也做不得數,但,於我來說,你既已寫了休書,就證明你有休妃之意,既然你有想過要休妃,我自然也不會死纏爛打,暮無鋒,咱們從今以後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我的家人我是一定會救的,哪怕粉身碎骨!”
她的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一絲情感也不含,那一雙原本狡黠可愛的眸子,此刻竟似覆上了一層淡淡冰霜,字字句句都仿佛一根根血刺,倒掛在他的心上。
該死,她竟說出井水不犯河水這種鬼話來!
暮無鋒心中一陣氣結,驀地欺身而至,直接一掌便擋開了妙如風,就在他即將抓住棲羽手腕的一瞬,暮飛卻突然動了,看似無意地朝著棲羽伸手,一把將她拉入自己的懷裏。
低頭,對上她那嬌豔欲滴的紅唇,他突然驚覺,心跳得好不尋常,似乎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不停地叫囂著:親下去,親下去!
然而,理智最終還是占據了上風,他怔了一瞬,在暮無鋒即將騰出手來對付他時,緩緩將棲羽扶起,收回了自己的雙手。
棲羽驚魂未定,略帶感激之色地朝暮飛投去一個感激的笑,隨即冷冷抬眸,對暮無鋒憤然道:“王爺這是做何?”
“本王說過,今天來此,是為了取回屬於本王的東西。”暮無鋒沉聲說著,右手再次向棲羽抓來。
棲羽極力閃躲,卻還是被他無比精準地捏住了手腕,鐵臂一使力,便將她整個人重重扯入懷中。
不給她逃脫的機會,直接提了她便要離開,卻忽地感到手上傳來一陣劇痛,下意識地顫了顫手,卻被棲羽抓住機會,直接從他手中掙脫。
低頭,掃了一眼手上那微微滲著血絲的齒印,眸光越發幽寒,猛地轉身,沉沉盯著她,道:“給本王回去!”
然而,棲羽十分無賴地躲在妙如風的身後,挑釁似地掃了暮無鋒一眼,沉道:“怎麼?王爺現在想起我的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