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打了個響指,祁諾臉上盡是冷峻,應聲而入的是被踹進門的馮後,一臉狼狽的模樣,終也失了往日那份端莊。
“皇上,救救臣妾……”連滾帶爬地靠近天鉤帝,馮後顯然已方寸大亂,以至於完全分不清當下的狀況,卻也足見祁諾在這之前已給了她不小的教訓。
天鉤帝蹙了蹙眉,掃了馮後一眼,隨即斥道:“一國之後這付樣子,成何體統!”
馮後一愣,是啊,天家最重視這該死的氣度,即便是麵臨亡國,也要維持的該死的氣度!狠很地咬了咬牙,馮後緩緩起身,小心地站到天鉤帝身側,轉身卻看到了一直在旁卻被自己忽略的祁諾與沐寒。
這一看可是非同小可,馮後倒吸了一口氣,指著祁諾半天說不出話來:“你……”
祁諾冷哼一聲,隨而轉向天鉤帝,徑自道:“兒臣一直不明白,同樣是皇子,為何父皇對四弟總是特別上心些?”
看這陣仗,馮後倒是也領悟了三分,感情這老三,是來為先皇後翻案來了?
天鉤帝眯起雙眼,雖是沒有言語,祁諾卻依然敏銳地捕捉到了那一閃而過的恨意與痛楚。
“五年前,你母後做下了何事,我兒可敢指天發誓,毫無所知?”許久,天鉤帝看向祁諾,眸光中帶著些許複雜情緒,似是有恨,有痛,有憐,有些許不忍。
“母後所為,兒臣雖不了如指掌,卻也得知七七八八,不知父皇所指何事?”祁諾冷冷地掃了馮後一眼,遂淡淡道。
馮後被這一眼驚得打了個冷顫,卻隨即明白過來祁諾讓人將自己帶到這裏的用意,不由得搖頭苦笑,該來的總是會來,該還的,即便過去多久,也是躲不過的,也罷,自己欠下的恩情孽債,也是時候算一算了……
輕挪過幾步,馮後淡淡喚了一聲:“皇上,臣妾有話要說。”
天鉤帝有些意外地看了馮後一眼,遂略點了點頭,算是許可。
馮後轉身看向祁諾,須臾,蓋下了眼瞼,灑然一笑道:“三殿下自小聰明絕頂,斷不會不明白皇上話中含義,否則本宮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祁諾挑了挑眉,算是默認,卻見得馮後麵向門外,轉而徑自下跪,朝天緩緩地磕了三個響頭。
“皇後這是做什麼?”天鉤帝不明所以,忍不住出聲詢問道。
“臣妾有罪,自當請罪,”馮後挪動著膝蓋,轉向天鉤帝,遂深深叩首,“當年純莊皇後並不曾下手毒害未盈皇貴妃,一切罪孽皆在臣妾,請皇上責罰。”
“你說什麼?”天鉤帝一時反應不過來,當年,顧媚可是半句不曾辯駁,難不成竟真是冤枉了她?
“母後與未盈母妃一向親厚,兒臣不認為,母後會狠心如斯,對未盈母妃痛下殺手,更何況,”祁諾瞥了一眼馮後,遂冷然道,“這世上的事,隻有母後不想做的,卻沒有做不到的,如果母後真要除去眼中釘,斷斷不可能給自己留下一堆麻煩。”
這話是不錯的,隻是接受起來不是那麼容易,當年許是被巨大的傷痛蒙蔽了心智,天鉤帝竟未曾想過傲然如顧媚,又何須使那些不入流的招數,讓人抓住自己的痛處?可是,她,又為何不為自己辯駁半分?
指著馮後的手,依稀可見微微發抖,天鉤帝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末了才吼道:“混賬!你說,你給朕好好說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馮後被這一句近乎咆哮的質問嚇得一驚,卻隨即穩定了心神,緩緩起了身,走過祁諾與沐寒身前,略停了停,忽而笑道:“皇上這話問的可是糊塗,當年信於假象逼死先皇後,如今卻又來質問於我,可不是失了您一世英名?三宮六院多是非,皇上早便該了然於胸,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