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1 / 3)

溫青眉頭皺得更深。

這白兔崽子鬧什麼?怎麼蹬鼻子上臉了。

“哭什麼?”溫青鐵青著臉,執意把手帕遞給她,聲音沉得可怕。

桃青眼淚被嚇得憋了回去,淚眼漣漣,嘴抿成一線,看向溫青。眼眸裏充滿恐懼。她翹著蘭花指接過帕子,溫青這才彎起嘴角笑了下,然後蹲下去,幫她撿地上的托盤。兩顆人頭就在他手邊,明晃晃離她極近,眼口俱瞪,令人生懼。

濃重的血腥味兒竄進她鼻子裏,剛憋回去的眼淚又嘩嘩流了出來。

還沒完沒了了?溫青聽到她壓抑的啜泣,皺了下眉,一手端著托盤,一手去拉她。

桃青頓了下,身子往旁邊一縮,唯恐那一隻手擰斷她的脖子。

溫青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目光停在自己拎著的兩顆人頭上。

哦,原來是怕人頭。

這有什麼好怕的?死都死了,又不能咬她一口。

麻煩。

溫青擰了下眉,把兩顆人頭往侍衛那邊一扔,用柔丹話嘰裏咕嚕了幾句什麼。他們撿起人頭就走了。

“我送你回去。”他板著臉。

桃青十分緊張,心翼翼看了他一眼。本來想拒絕,對上他惡狠狠的眼神,她感到脖頸發涼,再多的話就不敢下去了,輕輕咬著唇,聲如蚊訥嗯了聲。

*

下午發生了那樣的事,畫溪再也沒有賞雪的興致,到晚上睡覺前一直窩在寢殿,大門都沒出。

那群黑衣人被景仲殺死之後,景仲又吐了兩回血。黑色的血看得她觸目驚心。澹台簡帶虞碌來給他診過脈,開了藥讓他服下再靜養兩。

畫溪不敢馬虎,喂他服過藥服侍他睡下,她則巴巴地坐在床沿,守著。

起初還坐得端正筆直,沒多久眼皮就沉重起來。

屋裏炭火冒著熱氣,暖意熏人,熏得人睡意沉沉。

她身子軟軟地伏在榻邊,沒多久也睡著了。

還做了個很可怕的夢。

夢見了那群心懷不軌的黑衣人,他們圍著她,要把她帶走。但一眨眼的功夫過後,他們的人頭就落地了。滿地滾動的人頭朝她滾過去,沒了腦袋的屍體沒有倒下,也向她走過去。淌出來的血流成了一條河,漸漸漫過她的腳、還有她的腰。腥臭的血腥味兒和屍臭味兒熏得她惡心,她驚恐地亂喊亂叫,拔腿就要跑。但一個人頭咬住了她的腳背,她跑不掉。越來越多的人頭湧了過來,狠狠地啃咬她的血肉之軀。

那些屍體也衝過來,伸出手去恰她的脖子。她被迫張開嘴呼救,而不斷漫上來的血流湧進了她的嘴裏。

她大聲哭喊求救,眼淚淌個不停。

景仲服解藥後,身體很虛弱。他中毒已久,解藥和體內的毒相克,過程痛苦,自不必。他睡得正好,被畫溪睡夢中的啜泣吵醒。他睜開眼看著身邊伏在床沿上的人,頭埋在臂內,雙肩聳動。

他揉了揉眉心,這個蠢東西膽子,白看到死人,晚上竟然嚇哭了。

他聽到她口中念念叨叨,像在什麼,偏過頭,湊近一聽。原來在哭著喊娘。

她哭得甕聲甕氣,縮成一團,軟噠噠地喊著“娘”。

聲音含糊不清,但不難聽出她的委屈。

想娘了啊。

畫溪口中的囈語頓了頓,片刻後又開始嘀嘀咕咕。這回喊得比上次清晰了,她喊的是:“好哥哥。”

景仲嘴角彎了彎,偏過頭打量畫溪。她太瘦了,臉隻有巴掌大,柔軟濃密的長發披散下來,掩去大半,發絲墨雲般散開,鋪陳在榻上。露出的側臉和脖頸白勝春雪。淚珠兒滑過臉側,滾到榻上,那片褥子都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