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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荒野,隨風揚起一陣沙塵。
於向北努力睜開雙眼,從地上爬起,詫異環顧了一圈四周,然後便無神的望起了天空。
夜幕漆黑,繁星暗沉,如同死氣沉沉的畫作,更深一層,仿佛緩緩蠕動著看不見的粘稠墨汁,讓人感覺無比壓抑。
“穿越,我居然穿越了……”
哪怕深夜的冰寒將於向北激得異常清醒,他依然還有點無法相信。
但這片陌生的荒野,確確實實不曾出現在記憶裏,更不會跟上一秒溫暖如春的大學寢室扯上半點聯係。
他沒想到,自己隻是在宿舍寫了寫畢業論文,查了查資料,然後、然後看到一張用血繪製的神秘圖案後,電腦就爆炸了!
自己也在爆炸中……唉!
眼淚慢慢湧出眼角,於向北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十幾年的艱苦求學都白瞎了,再也沒機會回報父母。
他們聽到噩耗後該有多傷心、多難過,他們能承受住這樣的打擊嗎?
想起來,他就像悶在水裏一樣,悶得不能呼吸……
“於楠——!”
就在這時,虛幻呼喊聲遙遙傳來,打斷了悲痛。
荒草密集的遠處,幾道手電筒光線左搖右晃,伴隨著接踵而來的腳步,一聲接一聲,呼喊著一個叫作‘於楠’的名字。
於向北用冰涼的手背擦去眼角的淚,挪動腳步,想去問問自己在哪。
然而回蕩在耳邊的那個名字,讓他胸膛突然湧起股衝動,亮起嗓子回應了對方,“我在這!”
那頭停下了呼喊,很快,四個身穿研究員樣式白袍的身影由遠及近,踩著腳下枯草來到他麵前。
領頭的,是個三十大幾中年男人,麵頰幹瘦,神情嚴肅,眼神中透露出幾許威嚴。
他身後三人,除了兩個十幾歲的少年少女,還跟著個身材豐滿的短發美女,表情也是如出一轍的冰冷嚴肅。
領頭的幹瘦中年男人臉上有些怒意,但還是先擔憂的問了一句,“沒受傷吧?”
“還好,隻是胸口有點疼。”
於向北不知該怎麼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回應‘於楠’這個名字,但在對方嚴厲目光逼迫下,還是選擇了老老實實回答。
然而幹瘦中年仿佛沒意識到他不是‘於楠’一樣,眯了眯眼,轉身朝來時方向走去,隨口說道:“沒事就好,先回研究所,關於你這次違規離開的事,等回去再處罰。”
說著,豐滿美女和少年也跟了上去,看也沒看於向北一眼,隻有那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湊到於向北身旁。
沒等於楠反應,少女惡狠狠的抓了下他脖子的肉,留下幾道火辣辣的印子,然後露出兩顆虎牙小聲冷笑道:“新來的,你可真有種!太陽落山後還敢跑出來,怎麼沒被小拉達拖進洞裏吃掉呀?”
看到她鼻梁上的雀斑接近,於向北心下一慌,忽略了對方令人不解的粗暴和口中陌生名詞,猛的意識到必須編個理由,掩蓋自己穿越而來的真相。
然而話剛到嘴邊,他又突然愣住了。
難怪這些人看到我以後,依然把我當做於楠……
他的腦海裏,不知何時多出了一些不屬於自己的生澀記憶,卻又真實存在,隻不過回想起來時像隔著層玻璃,不那麼真切。
原來,他的身體並沒有來到這個世界,隻有意識替換了這個叫作‘於楠’的少年……
於楠是名孤兒,起碼有記憶起就是孤兒。
七歲前,靠植物的葉子和根莖填飽肚子,直到聚集地一位高層知道他的身世,因為和於楠父親有些交情領養了他。
相比同齡人,被領養的於楠十分幸運,不僅衣食不愁,養父和養母還教會他許多知識。
雖然他學的不夠好,但在十四歲這年,還是擁有了聚集地中少有的體麵職業——精靈研究所的助手。
哪怕家中唯一的親生女兒,也沒有更多優待,所以於楠對養父養母非常敬重。
隻不過,似乎因為於楠是通過養父托人情成為助手的,所以研究所的人對他抱有極大偏見,從雀斑少女和其他人的態度就能看出一二。
他半夜離開研究所前,也出現了一些和人發生衝突的畫麵。
不過現在的‘於楠’已經不是之前的莽撞少年,理清思緒後,於向北決定接受自己變成於楠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