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看也看不見,誰知道誰是誰啊!”秦安離急得直嘟囔,恨不得用公雞點到誰就是誰來做個決定。
“秦公子,怎麼在這裏?”許文茂下樓解手,看到秦安離站在二樓的走道上捶欄杆,不禁出聲問道。
秦安離麵色一滯,聽到裏麵也靜了一瞬,知道女眷也聽到了外麵的動靜,不僅暗罵了句倒黴,轉身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原來是許兄……哈哈,我更衣回來,偶然發覺此處看沂風城夜景別具風味,故而久久駐足不忍離去啊!”
“哦?想必秦公子重遊故地,必定詩興大發,一會兒定要大展身手,給我們開開眼啊!”
秦安離笑著含糊過去,恨不得咬死他。
我今來的宗旨是什麼?低調,低調啊!
你讓我在眾人麵前作詩,我一會兒還怎麼裝個透明私會啊?!
盯著許文茂的背影咬牙切齒了好一會兒,秦安離鬱鬱地上了樓。二樓是不能再待了,就憑自己和許文茂的那幾句對話,聰明的都能推算出自己的身份。也幸虧被他發現的時候,自己是衝外麵站著的,要是被抓了個扒門縫的現形,自己怕是廢了……
上了樓,秦安離也沒急著回自己的位置,跑到宗家男丁那邊插科打諢了半晌,結果愣是被解完手回來的許文茂給揪回了主席。
也不知道這家夥在幾位大儒耳朵邊嘀咕了些什麼,突然站起來端著酒大聲道:“靜一靜,諸位,靜一靜!大家都知道,這幾咱們沂風城來了一位貴客——咱們老城主的公子,秦安離秦公子!據,秦公子才高八鬥,方才觀我沂風夜景,詩興大發啊!依我看,大家不如共同舉杯,期待秦公子的大作啊!”
二樓三樓俱是一片安靜,就連一樓的歌舞也停下來,換成了舒緩的琴音。
擺明了,這是趕鴨子上架。
秦安離連連擺手,這不是把我放火上烤嗎?作詩沒啥,咱這輩子看過的詩詞多了,你這個大陸上不可能有,隨便背一首都夠震驚四座,可我是來幹啥的?我是來闖出名堂的嗎?不是啊,我現在就一個念頭,讓水華知道我是我,咳,複雜了,就是,要讓她知道我,是我,就是那個……日神啊!
到時候,不用我找她,讓她來找我啊!
哎?不對啊!不對!
我要是現在念兩首詩……弄那麼一點隱晦的提示,不就完了嗎?
秦安離差點沒給自己拍手叫好,聰明啊老鐵!自己瞎找個啥呢,讓她來找自己不是更容易嗎?
她隻是下凡,又不是失憶,怎麼就不能暗示一波呢?
如此想著,秦安離推脫的力度也就了起來。終於,他端起酒杯,想了一個中規中矩還比較適合拍馬屁的先暖暖場:“沂風……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
吟畢,他做了個敬酒的姿勢,一飲而盡,笑嗬嗬地亮出自己的空酒杯。
這詩比較直白了,若文筆,好,但不到妙。可重點不在於文筆啊,在於麵子!秦安離本身地位就比主辦方許文茂高,能賞臉來已經不錯了,此時又作詩一首盛讚對方招待周到,令人樂不思蜀,這可是高捧!而且,他這話出來,不僅許文茂有麵子、福興樓有麵子,就連整個沂風城都有麵子啊!
瞧瞧!老城主的兒子那可是跟著老城主在子腳下生活的人,什麼美酒佳肴沒見過?還不是被咱沂風的水酒喝得美滋滋?
果然,是咱沂風城走出去的人,這感情,就是不一樣!
如此一來,既捧著了對方,也捧著了沂風城,甚至還讓大家產生了一種自家人的感覺,這詩,不藝術境界到沒到,感情到了,意義也到了!
許文茂帶頭喝了一聲彩,飲盡杯中酒,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幾位大儒相視一笑,這位秦公子倒是會討巧,不寫景不敘事,反而謳物!可偏偏就這麼一首謳物詩,卻讓賓主盡歡,裏子麵子盡得!
堂下自然也是一片盛讚,有人叫嚷著讓秦安離再作一首。。
許文茂似乎也有此意,但不知該如何開口。
一位姓季的大儒笑道:“秦公子文采斐然,既是如此也不必拘束。今日歡宴,難得你我相遇,依老朽看,不如我們增加一點難度,選題作詩。秦公子,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