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個小包裹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坑道中,並按照一定的陣型擺好。
他們同時從小包裹裏抽出一根長長的陰險,向後退出數十步,將引線擺在地上。
隊長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從懷裏掏出一個火折子。
“一。”
火折子一晃,火光亮起。
昆堯關城牆上負責警衛的士兵叫了起來:“有敵襲!”
“二。”
火折子湊向引線,點燃了引線,一百多根引線發出呲呲的聲音,火光向著昆堯關奔去。
“跑!”
所有人都向著山下飛奔而去。
昆堯關城牆上的士兵們也已經被驚醒,開始紛紛向著城牆下望去:“這是什麼?”
“這麼細小的火光有什麼用,難道能燒死我們?”
也有一些比較謹慎的士兵拉開弓,向著火光射箭。
但是能夠射到那細細火光的人太少了。
在天泰士兵們驚詫疑惑的目光中,一百多個小火光飛快地接近了城牆。
轟轟轟!
巨大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色中傳出老遠,昆堯關城牆在這巨大的炸響中坍塌了。
天泰士兵們從高高的城牆上摔落下去。即使僥幸未死,耳朵裏也都是刺耳的轟鳴聲,一時間什麼也聽不到了。
東門和南門是昆堯關防禦的重點,也是南疆士兵們重點關照的地方。東門和南門的城牆都塌陷了大半。
在天泰士兵們無所適從的時候,早有準備的南疆軍隊已經衝了上來。
先是一波密密麻麻的箭雨,將守城士兵中的幸存者們全部滅殺,然後就是揮著長刀的先鋒部隊。
他們都是南疆最英勇的戰士,身手高強,膽量過人。這些天來被昆堯關阻攔,早已讓他們憋了一肚子的火氣,這個時侯有了機會,一個個都如同下山猛虎,所向披靡。
同樣的一幕,也在天泰京城上演。
從青雲島出發的五千黑甲騎兵,奔襲千裏,在十月初一夜色降臨之後,衝到了京城。
經過短暫的休整之後,黑甲騎兵首先將毫無防備的京畿神機營踏成了平地。
一萬神機營士兵還在睡夢之中,就被砍殺殆盡。
接下來,早有準備的南風和黑甲騎兵會合,直接炸開了距離皇宮最近的東門。
京城百姓隻聽見天雷般的巨響,然後就是地麵的劇烈震動,狂風一般的馬蹄聲席卷而來。
所有百姓都知道,這恐怕就是南疆定南王的人馬已經進了京城。
黑甲騎兵和執金吾的戰鬥完全是一邊倒的屠殺。
所有百姓都緊閉著屋門,膽子大的也隻敢從門縫中偷偷地望向大街。
那些黑甲騎兵他們並不陌生,在兩年多前,宏昌帝駕崩之時,維護京城秩序、進行戒嚴的就是這些黑甲騎兵。
他們是定南王的士兵,他們的軍紀十分嚴明,不會無端擾民。
很多人偷偷地鬆了口氣。
黑甲騎兵們隻用了半個時辰,就將一萬執金吾打得潰敗投降。
接下來,五千執金吾跟著五千黑甲騎兵衝向了皇宮。
賀清韶早已被那幾聲巨響驚醒,他聽見了馬蹄聲和廝殺聲,帶著秦德良來到宮中最高的樓台上向下望去,那些火把中威風凜凜的黑色騎兵讓他心底冰涼一片。
這一天,終於到來了。
賀清韶不知道自己心裏到底是什麼滋味,是後悔,是痛苦,是愧疚,是恐懼……他已經說不清楚了。
這江山萬裏,從此就和他沒有關係了嗎?
三百年天泰,難道就要在他手中終結了嗎?
賀清韶聽見自己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任何溫度:“秦德良,去尋些火油來。”
秦德良大驚,哭著跪下來抱著賀清韶的小腿道:“陛下,不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王師亭大將軍還在,天泰還有希望!”
賀清韶歎了口氣:“希望?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秦德良使勁搖頭,淚流滿麵。
“怎麼?你還想讓黑甲騎兵將朕活捉,然後送到淩玄翼的馬前下跪,讓他羞辱於朕不成?”賀清韶惱怒道,“還不快去!”
秦德良見他已經拿定了主意,隻好一步三回頭抹著眼淚下去了。
過了沒多久,一隊小太監就都抽抽搭搭地抱著木柴和火油走了過來。
賀清韶看了看慈寧宮,又看了看魏明雨所在的皇後宮殿,口中歎了口氣道:“不肖子孫,將三百年基業毀於一旦,有何麵目見母後和梓潼……點火吧!”
熊熊火焰升起,映出了他淒涼的麵龐和眼角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