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眸中映著他的影子,卻再沒有依賴了。
淩暮商帶著她繼續往裏走去,一麵介紹著樓裏的情況,一麵卻在心裏想著這一年來的事。
一年多了,行走江湖的經曆讓她變了許多。
同以前一般開朗卻又持重得多,遇事不再急躁也懂得仔細思慮了,人情往來似乎也熟練得多了……
他看著穿梭在桌椅間的女子,露出了帶著些許苦澀的笑意。
發上還簪著他送的青玉簪的女子,卻不再隻是當初滿心歡喜收下及笄禮的少女了。
在什麼時候,是什麼事情,讓她成長的這麼迅速?
“公子,我們那日在京郊遇見的那對母子來了。”六月站在大堂門邊垂眸道。
“帶她們進來。”淩暮商收了思緒回身吩咐道。
“既然你有客人,我就先走了。”白卿安將手中寫著東坡肉的牌子掛回牆上道。
“不用,你又不是外……”
“酒坊的事情也多,秦艽帶著一個廝也挺忙的,我真的該回去了,晚上帶她們來給你捧場,記得給我留一席啊。”白卿安笑著打斷他,如今他們既然都在京中,有些事有些關係不是想避開就可以做到毫無牽扯的,但隻要能少牽連一個人進她家的事裏,那就算往後隻能是表麵上來往也是心滿意足了。
“那……”淩暮商眼睜睜的看著她從麵前走過,伸出手卻連衣角都未碰到。
“那你一定要來。”他低聲喃喃道,卻沒人聽到。
孟徐氏跟在六月身後走進來時,經過中庭的池水,對麵的回廊正走過一個青衣女子。
她不經意間抬頭看了一眼,那女子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過頭來對著她笑了笑。
可就這一笑,卻讓孟徐氏瞬間僵硬的站在了原地。
孟冬拉著她的手搖了搖,不太明白母親突然蹲住的腳步。
六月回頭看過來時,倒也沒有催促這個突然愣神的婦人,隻是站在門邊靜靜地等著。
孟徐氏看著青衣消失的方向,心中的慌亂和震驚卻是再難掩飾。
“我喜歡的人,必是一襲青衫眼角有痣,除此之外,我誰都不娶。”檀洺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她站在陽光肆意的回廊下,似乎又看見了手持青龍令牌的丈夫。
因為一個女子……
一個一襲青衫眼角有痣,一個不像檀洺夫人卻又讓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一個引得檀洺衝動下傷及四皇子,連累丈夫性命的女子……
孟徐氏站在明晃晃的陽光裏,右手還牽著兒子,可她卻毫無感覺一般,隻將臉迎向太陽,任由淚水滑落。
許是他們耽擱的太久,久到淩暮商都覺得奇怪,走出來時正好撞見了這一幕。
“大姐?”孟徐氏既然來赴了約,那就不再是京郊茶棚的老板娘,所以他便以大姐稱呼。
“公子。”淩暮商的聲音終於讓她回了神,紅著眼的轉頭應答道。
帝京得月樓開業這,先來了白墮酒坊的白姑娘,後又來了孟氏遺孀及幼子,流霞酒帶動了圍觀的人群的好奇,至少到晚宴時,得月樓已座無虛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