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一體,公子看起來還未成親,不懂也不奇怪。”老板娘答道。
“哈哈,”公子突然笑了,轉頭認真的看向她,“好,你願意和丈夫一同擔罪我沒意見,但孩子呢?稚子無辜。”他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從鍋中費力的舀著茶湯的孩童,“這個年紀,應該在山前山後肆意奔跑,再練上一套家傳的功夫,將來才好繼承家業,而不該是守在這簡陋的茶棚裏,陪母親一起去熬不久以後的寒冬吧?”
老板娘看了看孩子,本來剛強的人突然就紅了眼眶。
“我也不是要逼你什麼,隻是見不得孤兒寡母的在外受盡非議和委屈,”他一邊一邊看向那個特意來阻止他的人,“我會在京中尋一處地方,開一座酒樓,你若想通了來找我就是,酒樓裏有好茶水也是關鍵。”
他完後就起身準備離去,“六月,付錢牽馬。”
“是公子。”六月放了二錢銀子在桌上,實話,現在這二錢銀子真要計較壓價,足矣直接買下她們娘倆棲身的這間簡陋茶棚。
許久後老板娘才起桌上的銀子,看著已經跨上駿馬的公子大聲問道:“敢問公子姓氏?”
“不必拘泥於姓名,半月後到京中找得月樓就是。”坐在馬上的公子笑著道。
兩騎絕塵而去,馬蹄帶起的灰塵飄散在炎熱的林間,陽光透過樹梢灑下來,似乎帶來了無盡的希望。
“我孟徐氏,這少年看著不過十五六歲,怎麼孟大當家死了,急不可耐要找下家了?”邊上有一直旁觀的人不懷好意的道。
“不許你我娘!”孟拎著一壺滾開的茶水跑了出來,聞言直接將茶壺扔了過去。
不過到底是孩童,力氣不足,那一堆人瞬間哄散,茶壺落在地上,裏麵的茶水瞬間流了滿地。
孟徐氏一把攬過孩子,幾步走回茶棚裏,旋即拿著一把笤帚便衝了出來。
圍觀的人瞬間四下逃散,這不過半個月的安寧,他們怎麼就忘了這女人是青龍山這一帶極負盛名的母老虎!
故意挑事的人逃得幹淨了,茶棚裏也一個不剩。
孟徐氏一路往回走著,收著桌上那些還算有點良心的人留下的銅板,看著站在爐後的兒子忍下了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娘。”孟走到她的麵前,踮起腳想要摸她的臉。
孟徐氏蹲下來,拉過兒子的手。
“嘶——”孟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嚇得孟徐氏連問怎麼了,再把他的手放在掌心一看,卻是幾個大泡映入眼簾。
“疼嗎?”孟徐氏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她心疼的看著兒子的手,晶瑩剔透的水泡像是長在了她的心上一般,疼得讓人窒息。
孟抬起另一隻手替她擦了擦眼淚,搖著頭:“娘放心,燙幾個泡而已,趕走了壞人就行,這事值得,兒不疼。”
孟徐氏又哭又笑,一把把兒子拉入懷裏緊緊地抱著。
替孟挑水泡時,孟徐氏斟酌了許久才開口問道:“冬兒,之前娘要守著你爹爹所以帶著你在這裏受苦受罪,娘若日後帶你在京城生活,你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