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的殿門出現在視線中時,謝憬淮才聽到似乎是被風帶來的一陣耳語般的聲音,“是我該謝謝你。”
謝憬淮笑了笑,沒再接話,隻是跟在他身後邁進了養心殿。
“兒臣參見父皇。”
“喲,你們倆今日怎麼一道過來了?”寧帝手上的動作未停,朱筆在奏章上批著紅字,連眼皮都未抬一下。
知道是他們一同進來,還是身旁的公公提醒的。
“與四弟一道赴完宴,又在母後宮中巧遇,便一起來了。”太子笑著了前因後果,可話裏的“一道”、“巧遇”卻實在耐人尋味。
果然,聽了他的話後寧帝握筆的手懸在空中停了一刻。
“你去給皇後請安了?”
“是。”謝憬淮答道。
這話自然不是問太子,所以他也不能裝作聽不懂,又被太子三言兩語的將底都透了,便也隻能乖乖答了。
“想開了?”寧帝抬頭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神情倒是和謝憬非有些重合。
“沒有,隻是不想給父皇惹麻煩。”
“哦?能給朕惹什麼麻煩?”
“兒臣路過宮門不入不請安,禦史們……很煩的。”
太子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少年,這孩子當年仗著聖寵出宮遊曆甚至失蹤一年帶著絕世武藝回來,被禦史們胡編亂造的奏章寫得都快成魔了也沒見他擔心給父皇惹麻煩,現在倒是懂事了許多。
“恩,是挺煩的。”寧帝愣了愣,和太子露出了同樣的神情後笑著道。
當初謝憬淮六歲時,哭著要為生母立牌位,被皇後一頓痛罵,從那以後除開年節必須見到皇後的場合,他都躲在瑤姵宮絕不出來,要麼就是十裏外看到皇後鳳駕便草草的施完禮就跑了,那時候的梁子結到了現在,始終是無法釋懷啊。
“父皇,兒臣給您帶的酒可是中原沒有的,您可一定得嚐嚐。”
“朕知道了,大漠葡萄酒,萬俟鈞早就讓人帶回來了。”
“哦,原來有人捷足先登了。”
“傻孩子,你送的父皇舍不得喝,收著呢。”
“四弟送了我們得月樓的美酒,卻送父皇大漠的葡萄酒,兒臣真是羨慕啊。”
“行了,你身為大哥,還吃這種醋。”寧帝笑罵道,可言語神情裏卻有著平常難見的五分高興。
父子兄弟間又相互寒暄幾句後,謝憬淮便告退了,太子是去處理政務的,而他隻是去討父皇的一份歡心罷了。
走在宮道上隻覺得進宮一趟身心俱疲的謝憬淮絲毫不知道宮外的四皇子府已然亂成了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