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杜宛若和斐誥走向舞池的時候,人群似乎自動讓出了一條路。 將舞池中央的位置留給了他們。 看著不遠處對自己含笑點頭的媽媽,斐誥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 這是個小型的生日晚宴,杜家千金的生日,來的自然都是所謂的上流社會。 說是“小型”,人其實也並不算太少,都已經這個點了,還有至少二三十個人。 跳舞的過程裏,斐誥能感覺到杜宛若的緊張和期待,也能隱約聽到人群裏的竊竊私語。 “啊,果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啊。” “何止啊,他們還是青梅竹馬呢!你看杜家和斐家兩家的關係,這事兒怕是遲早的事情吧,宛若也不算小了,該嫁人了,而且嫁給斐誥,根本不影響她的事業學業啊。對斐家家業也有幫助。” 商界很多人考慮商業聯姻,別說是登對,就算是不登對,都能因為這種原因而走到一起,遑論斐誥和杜宛若這種情況。 兩家是世交,關係極好,斐誥和杜宛若又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斐誥大概是神遊天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舞步出了一些問題。 “斐誥哥哥?”杜宛若有些疑惑地抬起頭,看向斐誥。 這種低級的失誤,不像是斐誥會有的。 斐誥先是道歉:“不好意思。” 然後在杜宛若諒解的眼神裏,繼續和她跳完了這支舞。 看著杜宛若臉上的紅暈,斐誥卻突然無端想起了初七說的那句“你去吧”。 他記起來他將耳機給她,初七回過頭,看到自己的那個眼神。 記起來自己珍藏了多年的那幅畫技並不算太純熟的畫。 記起來自己剛剛填寫完的那份 過去的這些年,他並不是不知道家裏人的意思,也並不是沒有想過,要和杜宛若在一起。 杜宛若作為女性而言,其實幾乎沒有什麼缺點。她的出生就決定了她學識不俗,教養優良,而且多才多藝——這些是他們所謂的上流圈子的孩子,必須要會的東西。這些家庭出生的孩子,除了個別真正的紈絝,其他人基本都各有本事,沒人會完全沒有才藝。 杜宛若溫柔賢淑,而且不是那種一無是處的千金大小姐,她有能力有才學,也獨立自強,有自己的主見,不依附於家庭,也不依附於父母,不過分矯情,也沒有太多階級觀念,不會說因為自己家境很好就看不起家境不好的人之類的。她也不過分黏人,有自己的圈子,做自己的事。她學的珠寶設計,了解女孩子的心理,也肯鑽研,在這個領域已經有了不俗的成就——即使這些和她的家庭脫不開關係,也不能否認杜宛若自己的能力。 她是斐誥最合適的結婚對象。 這是整個斐家乃至斐誥自己,都了解的情況。 斐誥從來不討厭杜宛若,有時候結交這個類型的女孩子,甚至會不自覺地拿來和杜宛若比較,杜宛若無疑是這類女孩子中的佼佼者,他們相識於微時,自然也就沒有什麼介紹認識之類的繁瑣流程,算是這些年見證彼此成長的類型。斐誥是欣賞她的,如果不是因為欣賞,他甚至不會願意維係這些年的友情。 是真的想過,也許自己真的可以和宛若在一起?——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那些年,他還不知道真正的怦然心動,究竟是什麼滋味。 當年對初七的深刻印象,一直保留著那幅畫,對他而言是驚鴻一瞥,卻也是匆匆一麵。他也從來不相信,不認為,那是一見鍾情。他隻是始終記得那個女孩子,覺得那個女孩子,和他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或許,初七也沒有那麼不一樣。 隻是對斐誥而言,與眾不同罷了。 他從來不缺女人喜歡,卻是生平第一次,知道喜歡別人是什麼樣的感覺。 即使那人似乎,還毫無察覺。 “我就說嘛,斐誥虛歲也27了吧?事業現在越做越好,你們家裏也該放心了吧?當年說他非要打榮光2是不對的,我看他現在就做的很好嘛?” 說話的人是杜宛若的媽媽宛希之。 宛希之笑容和善,用非常滿意的目光看著斐誥:“小斐,都說男人要成家立業,你是不是該考慮成家的事情了?” 一旁的杜宛若臉刷地一下就紅了。 此時旁邊倒是沒什麼人,隻有杜家和斐家兩家人在。 斐誥的爸媽都用那種期待的目光看著斐誥,就像是隻要他點頭,立刻就能把這生日晚宴,變成了訂婚宴的意思。 斐誥在心裏歎了口氣,然後笑了起來,像是不經意一般地提起:“誒,別提了阿姨,我喜歡的女孩子啊,”他稍微頓了頓,才繼續道,“不喜歡我。” 在座的其他人,一起變了臉色。 杜宛若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怎麼,這世上還有不喜歡斐誥哥哥的人嗎?” “哎喲我兒子有喜歡的人了?我怎麼不知道?什麼樣的女孩子啊,媽媽認識嗎?”斐誥的媽媽忙不迭地丟出了一堆問題。 “宛若可能知道?我剛還在和她一起打遊戲,”斐誥笑起來,眼神裏閃爍著溫柔的光,“不過我求你們先別添亂,我現在還處於追求階段,我怕嚇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