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視線逐漸清晰,他緊繃的眉眼也落進她眼裏。

她怔怔的:“我……”

剛出聲,嗚嗚的震動聲傳來。

是從床頭櫃傳來的,是他的手機。

但他沒動,他隻看著她,目光銳利。

他要看她是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這樣。

林簾卻聽著手機的震動,腦子愈發清醒,她說:“有電話。”

湛廉時看林簾神色,仔仔細細的看,不錯漏一點。

待確定她暫時沒有問題後,他拿過手機,隻晃了眼來電便接了。

而他接通電話,目光依舊看著林簾。

這樣的時候,他怎麼可能不看著她。

林簾見湛廉時這模樣,意識到自己剛剛似乎嚇到她了。

她想到剛剛那一聲轟,看四周,看是什麼東西掉了。

不然她不會被吵醒。

她這個模樣落進湛廉時眼裏,湛廉時沒出聲。

“廉時……”

手機裏傳來很低的聲音,聽著似彎了腰的樹,無法再直起來。

湛廉時眸沉,思緒終於從林簾麵上收回:“我在。”

林簾聽見湛廉時聲音,轉頭看他。

而這一看,她心緊了。

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她心裏彌漫。

“你媽……走了……”

湛文申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在這寂靜的夜聽著極靜。

湛廉時眸中深色濃鬱,看的林簾心跳不覺間變快。

林簾唇瓣動,她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出聲。

她就看著他,看著他這模樣,心中的猜測大概有了答案。

“嗯。”

許久,湛廉時掛斷電話,林簾看他一瞬就沉下來的氣息,握住他的手。

他拿著手機,在不知不覺中,那五指緊的嚇人。

“是……是出了什麼事嗎?”

她靠近他,抱住他,很輕很輕的問,而她的手包裹住他的手,讓那緊繃不那般可怕。

他沉沉的氣息被溫軟所包裹,他的緊繃也似得到安撫,湛廉時緊握手機的五指緩緩鬆開。

他抱住懷裏的人,目色垂下:“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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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文申拿了書來,林簾和湛廉時也就回家了。

而到這一刻,病房裏那僅存的一點熱鬧也終於消失殆盡。

韓琳說:“文申,你讀給我聽吧。”

她臉上露出了疲憊,似想要睡了。

湛文申點頭:“洗漱一下,躺到床上,我再讀給你聽。”

“好。”

湛文申照顧著她,給她洗漱,韓琳一直看著他,看著他彎身時,那大半的白發。

她伸手,落在湛文申頭上。

湛文申頓住,然後抬頭:“怎麼了?”

他看著她,就像他們年輕時,他看著她,永遠的純粹。

韓琳臉上生出笑,手觸碰他的頭發:“文申啊,你娶我娶的太虧了。”

湛文申難得的笑了:“你嫁給我才是虧了。”

他說著話,繼續給她洗腳:“我們結婚後,我便忙著工作,沒怎麼陪你。”

“那些什麼浪漫我都沒有給過你,你呢也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也不喜歡那些東西,你喜歡事業,喜歡商場。”

“大概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沒有散。”

一個愛文物,一個愛廝殺,都在各自的領域裏不斷往前。

他們結婚沒有要求對方什麼,隻是覺得對方合適,是那個人,就這麼在一起。

而這樣就是幾十年。

活的和普通人不一樣,但到老了,似乎都差不多。

開始相伴,開始相依。

“嗬嗬,那時我都不想結婚,怕男人會影響我前進的腳步。”

“但遇到你,我就想結婚了。”

“我覺得你就是那個人。”

“果真,我們結婚了,你不曾要求過我什麼,我也不曾要求你什麼。”

“我們各自做著自己的事,在自己喜歡的東西裏得到快樂,滿足。”

說起曾經,韓琳眼中露出了回憶,遙想。

那些回憶看似沒有溫度,但想起來卻是那麼的溫暖。

“嗯,挺好的。”

“我們這樣,挺好的。”

湛文申臉上也是笑,這笑讓他顯得年輕了。

就好似他和她回到了曾經,那年輕的時候,他們都認定對方,認定自己要做的事,無所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