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納托利亞一座不起眼的城堡靜靜矗立著。在數百年來十字軍和突厥人拉鋸作戰中,城堡林立,這種地方並不少見,但是城堡修建在這裏似乎有些偏僻,似乎沒有任何戰略價值。
城堡中周圍很是荒涼,一眼看過去覺得似乎被廢棄了似的。
“查士丁尼,你又跑到哪裏去了,快給我滾過來!”房間裏麵一個蒼老無比的聲音尖銳地響了起來打破了寂靜,仿佛要鑽進饒耳朵裏麵一樣。
這時,一個穿著仆從衣著、身材修長的少年從樓下趕了過來,慌忙進房間去詢問自己的主人有什麼命令。他看起來不到十八歲的樣子,個頭雖然長開蓮是卻顯得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看樣子是他的主人並沒有讓他吃飽飯。長短不齊的頭發也讓他顯得精神不整,反倒是那雙藍顏『色』的眼睛顯得那張木訥的臉多了一絲精氣神。
走進房間的查士丁尼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而房間中空無一人,可是老人那如同墓地中的老鴰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蠢貨,還愣著幹什麼,快進來!”
受到嗬斥的少年猛地一個激靈,不敢磨蹭連忙走到牆壁旁邊的櫥櫃前轉動暗藏的機關。
隻見一扇暗門應聲彈開,而一個佝僂的背影映入眼簾,但是更吸引人眼球的應該是那滿屋子的金銀財寶,從精美的藝術品到無數的寶石金幣應有盡有無所不有,無窮的財富堆滿著的密室。然而看在眼裏的查士丁尼卻似乎毫無波動連眼睛都沒有轉,因為他知道自己的主人最忌諱的就是有人覬覦的他的所有物,他曾經親眼看到一個仆從因為『露』出了一絲貪婪火熱的目光而被這個老人命人挖去了雙眼,自己自然放聰明不願去步其後塵了。他看也沒看那些令人窒息的財富便將坐在木質輪椅的老人推出了密室。
這是這個老饒習慣,即便腿腳不便他常常會這樣一個人待在密室裏麵獨自麵對自己的財寶,一待就是一兩個時,每都是如此。
也許這是因為現在這個蒼老的男人除了這些之外一無所有的緣故吧!就在一年前,這個老人可是在君士坦丁堡中君臨下的皇帝阿曆克塞三世,哪裏像這樣頹唐蒼老,然而如今卻隻能在這裏一個人麵對著自己出逃時攜帶的國庫財富。在叛軍和十字軍的威脅下,阿曆克塞三世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甚至不做反抗便逃之夭夭了。被攻陷的君士坦丁堡落入了拉丁十字軍的手中,如今的他雖然自稱著皇帝,但是卻已經是真的孤家寡人了。如今的他除了看著自己僅有的財富外什麼也做不了,背負著不戰而逃罵名的阿曆克塞三世甚至無法組織起一支軍隊去東山再起,隻能在這裏無望地等待著逃避追殺。除了查士丁尼外,整座城堡也隻有阿曆克塞三世少數的親隨呆在這裏,如今他根本不敢回到海峽對岸,因為不論是羅馬帝國的殘餘勢力還是拉丁十字軍都對他恨之入骨,如今隻能投靠這裏的突厥王公苟延殘喘。這幾個月來唯一讓他感到高心就是自己一生的敵人,和自己爭奪皇位的兄長依沙克二世還有侄子阿曆克塞在君士坦丁堡淪陷時被殺死。
看著阿曆克塞三世沉默不語的神情,查士丁尼也謹慎微地站在他的身後,盡管這個少年經常給人一種木訥的感覺,但是實際上他卻是在這裏最了解這個老人可怕的人。看似衰老的男人心中仍然藏著一頭獅子,凡是忤逆者都不為其所容。更不用當年此人篡位登基所使用的手段更是狠辣至極,與其是像是獅子不如是一條隨時等待時機的毒蛇,因此查士丁尼作為一個微不足道的仆從當然如履薄冰。
喘著氣閉著雙眼的阿曆克塞三世似乎在想著什麼,忽然開口問道:“查士丁尼,地牢裏麵那個人現在怎麼樣了?”
而突然聽到阿曆克塞三世的詢問,原本麵『色』如常的查士丁尼肩膀不經意微微一聳,而當他的目光接觸到那陰鷙的眼神的那一刻仿佛一瞬間置身在刺骨的湖水之中渾身冰冷。
直覺告訴他對方漫不經心的這一問實際上暗藏玄機,可現在查士丁尼也隻能硬著頭皮回答道:“一切如常,陛下,不知有什麼吩咐。”心髒在加速跳動,查士丁尼自己也不知道這個老人這句話究竟出於什麼目的。
隻見老阿曆克塞隻是點零頭,道:“嗯,那樣就好,不過我有些餓了,查士丁尼給我拿些吃的過來,對了,還有酒窖裏麵的葡萄酒也給我帶一點。”隨即又閉目養神起來,他收起了目光的那一刹那,查士丁尼也暗暗鬆了口氣,但心中仍然惴惴不安。
“是,陛下。”保持著鎮定,查士丁尼走出了房間,但是當他走出房間的那一刻,阿曆克塞三世再一次睜開了眼睛,望著查士丁尼背影的眼神宛如毒蛇一般……
而關上門的那一刻,門外查士丁尼臉上的神情也完全變了,不再是原來的木訥卑微,而是眼神中帶著深沉,滿臉之上盡是凝重之『色』。
查士丁尼感覺到對方剛才的話顯然不是臨時起意,阿曆克塞三世似乎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一想到這裏他又不由心頭一緊,難道對方已經察覺到自己要做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