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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在春月樓裏彈琴的女子看上去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身形消瘦,個子不高,長相嘛,薑陵隻看到了一個側顏,算不上什麼美人,但也是一個清秀的小姑娘,臉上零星有點雀斑也算不影響美觀。
但這姑娘卻沒看薑陵一眼,一對眸子裏有些冷淡,冷淡之中也藏著一分怯意。
她快步走回家門,還未等進屋,便喊了一聲:“爺爺,快跑啊!!”
薑陵既驚訝又納悶,不知這姑娘怎麼就喊了這麼一嗓子。
下一刻房門打開,衝出一個須發皆白的老翁,這老翁背後背著一根高過頭頂的竹條,竹條頂端連著一根牛筋線,線的另一端連著一把造型有些古怪的木弓。
但薑陵還是認得那弓是何物,它並不是射箭用的大弓,而是彈棉花用的彈弓,老翁那一身破布衣上沾著的棉絮便是最好的佐證。
這彈棉花的老翁急切地衝出屋子,一把攬過了小姑娘,而後警惕地看著薑陵和黃烈。
“爺爺,他聽出我彈的曲子是江左賦了,你快走。”小姑娘麵露慌亂。
可老翁哪裏會撇下孫女獨自逃生,他將孫女護在身後,麵容陰沉地盯著薑陵說道:“沒想到現在還有人記得這首曲子,怎麼,難不成你們還要為一首曲子就要殺人?”
薑陵看出兩人似乎誤會了自己的來意,急忙解釋道:“我不是來找麻煩的。”
老者細細打量了薑陵一番,而後皺眉問道:“那你是何人?”
“我是天行者。”薑陵也來不及編造身份,再者這爺孫二人如此警惕,萬一現編的身份被識破就更說不清了,還不如如實相告。
但這身份實在太特殊了,老翁一時怎能相信,他問道:“天行者?天行者不是代表神明遊走天地麼?糾纏我這孫女做什麼?”
“我沒有惡意。”薑陵誠懇說道:“我隻是聽到姑娘彈奏了江左賦,想問一下這曲子是哪裏來的。”
老者毫不猶豫便開口道:“是無意之中撿到的。”
薑陵聽出老者必然是在說謊,但從老者之前的話語和小姑娘緊張的態度可以看出,這一曲江左賦肯定是導致老翁受過什麼禍事,所以他才會如此小心,隻敢敷衍回應。薑陵盡量平和地說道:“老人家不用害怕,我不是官府的人,更不是神庭中人,也不是對這曲子有什麼芥蒂,我真的隻想問問姑娘是從哪裏學會的這首曲子。”
老者看著薑陵,目光閃動,而後還是搖頭道:“隻是撿到的琴譜,小孩子隨便練一練而已。”
薑陵見對方依然不肯相信,幹脆從乾坤袋之中掏出了那把黃楊古琴,而後盤膝坐地,隨手彈奏了一小段江左賦。
薑陵學習彈琴時間不長,別說趕上周瑜的水平,就是照這小姑娘都差上不少,但畢竟也練習過多次這首曲子,大體上還是沒有問題的。
老者見薑陵能夠自如彈奏,果然目光微變,緩緩鬆了一口氣,還反問道:“既然你也會彈,為何非要在意我這孫女是在哪學的琴譜呢?”
薑陵收起琴,重新站起身,輕笑道:“自從五百年前那位公子成為赤曜星官、開始與神庭敵對起,夏方境內便禁止彈奏此曲,也不許保留琴譜。沒想到五百年後還有人會彈奏這首曲子,我當然在意。因為我此次前來青原郡,便是來追尋赤曜星官的一些相關往事。”
老者不是很明白薑陵的意思,問道:“你是叛神者?”
“我是天行者。”薑陵又重複了一遍,而後解釋道:“與神庭之間算不上友好,但和叛神者也不太一樣。不過與赤曜星官的確有些關係。”
老者依舊
不是很理解,但他也相信薑陵並無惡意,因為他從薑陵的琴聲之中聽出一種渾厚的力道,這無關琴技好壞,隻有是隻修行者才能彈出如氣韻。且不論對方天行者的身份是真是假,單憑其是一個修行者這一點,就足夠讓隻是普通人爺孫二人毫無招架之力了,而對方能保持如此謙虛客氣的態度,足以見其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