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幽跌倒在了一輛被遺棄在路邊的轎車一側,光是看見車前那個藍色牌子上顯示的號碼便能令他心痛到窒息。他腿一軟摔倒在了地上,離這輛車最後幾米遠的距離,他竟是用爬行完成的。駕駛座上有一張字條:【如果我無可替代,請別害怕孤獨地活下去,我知道這很難。】顧幽蹲在一旁,瘋魔了般用腦袋拚命地撞向車側。她不是痛恨他毀了她的前程嗎?她甚至都不願接受他的認錯,她嘲笑他薪水微薄,她瞧不起他的理想,她趕走他。既然如此,她為什麼要為他葬身火海?他寧願那場火所毀滅的人是他自己。因為受到的打擊太大,顧幽在醫院躺了將近半年,這半年裏他一句話都不曾開口說過。他明明痛苦得撕心裂肺,卻連輕生的資格都沒有了。他明明一直都對她深惡痛絕,就算當初他對她說出願意照顧她的話都不過是內疚使然,可為什麼當他意識到這個驕傲得仿佛目空一切的女人再也不會不知死活地招惹他後,他卻覺得人生變輕了?這天,一個有著一頭銀發的醫生步履沉重地走到顧幽的病床前,他看向顧幽的眼神仿佛他認識了他好多年。醫生喃喃自語似地道:“她困在你和你爸的人生裏走不出來,也許這對她來說是一種解脫。”顧幽緩緩地從愣怔中恍過神來,他的目光不再那麼癡呆。他突然意識到,原來他的心還在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