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大粗暴地將沈錦陌一拉,一扯,一抬,一抗,放到了肩上,回頭說:“那麼,其他就交給你們了,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大人死的。”然後轉身,飛奔下山,展二則飛奔著去找大夫。沈錦陌趴在展大的肩上默默流淚:展大,跑慢點……嗚嗚……顛死我了……
龍蘭擔憂地看著他們離去,秀眉蹙緊,失魂落魄。
尹天昭拍拍她的肩膀,說:“沒事的,俗話說,禍害遺千年,他一定不會有事的,閻王爺可不敢收他,萬一收了,那地府不得鬧得天翻地覆?別擔心了。”
陳小小也說:“是啊是啊,而且龍姐姐你把休書也撕了,他知道以後一定很感動,感動著感動著,就舍不得死了,看吧,沒準兒他現在就醒過來了,等著龍姐姐把刺客抓到帶回去給他懲治呢。”
龍蘭吸吸鼻子,說:“謝謝你們,其實我不是擔心他,這個混蛋就像你們說的,才不會輕易就死掉,我現在擔心的是,我把休書撕了,萬一他醒過來,又得瑟起來,那不得把我氣死嗎?算了算了,趕快去找刺客,趁他醒過來之前重新寫一封,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休書沒撕,他自己撞上刀子的,我才不承認他是為了救我呢。”說完,屁股一翹,轉身就走。
看著她故作不在意的背影,尹天昭和陳小小相互一視,歎了口氣,追上去。
終於回到了衙門,沈錦陌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覺得傷口痛得好像又被人插上了一刀似的,這展大看起來不是懂得憐香惜玉的人也就算了,行事作風居然粗魯到把他一個傷員一路顛回來,本來隻是一小個傷口,現在大概能媲美黑洞了吧?
“大人,您放心,展大一定不會讓你死的!”展大在沈錦陌床前重重地立下誓言,“如果展大來不及救你,就讓展大也追隨大人而去,在陰府給大人端茶遞水,當個打雜的……不過大人,那時候你可不能再欺壓我了,明明給你端茶了你說沒端,明明你讓我替你遮擋陽光,你還無辜地問我站在你麵前幹什麼,明明……”
展大滔滔不絕地說著,好像要趁沈錦陌死之前表明自己的立場一樣,隔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後,他才結尾:“所以,看在我這麼忠心的份上,還請大人死了以後千萬不要來找小的,小的最怕不幹淨的東西了,當然啦,大人不是不幹淨的東西,大人也不是東西,好了,我現在就去請大夫,大人你撐著啊。”
沈錦陌命懸一線,翻不了白眼,隻能在心底一邊哀嚎一邊狠狠地咒罵:該死的展大,我一定要活下去,然後往你肚子裏捅幾刀,讓你這輩子沒生兒子就先結紮!
痛著痛著,沈錦陌的意識模糊起來,不過他還記得一件天大的喜事兒,龍蘭把休書撕了,是不是說明……她回心轉意了?捏哈哈哈,就知道他的龍蘭根本不舍得放開他,神莫“沒有你我照樣過得有滋有味”的話全都是屁話,把休書撕了才是真理!接下來,他隻要等傷口養好了,擺一擺架子,滾回龍蘭的房間就可以了,老天爺真是眷顧他啊眷顧他,不過,為什麼這傷口越來越疼了?為什麼好像看到兩個黑乎乎的影子靠近?為什麼那黑乎乎的影子有個長舌頭?為什麼……感覺好像死了?沈錦陌頭一歪,徹底昏過去。
“哎呀!大人死了?不好啦,大人死了!”展大領著大夫走進來,猛然看到沈錦陌歪了頭,還以為他死了,急得大喊大叫。
大夫倒是穩如泰山,撚撚胡子,慢條斯理地說:“放心,那傷口沒中要害,不會有事的,待老夫給他施幾針,再搗鼓點藥,他就好了。”
“真的嗎?多謝大夫,多謝大夫了!”展大喜極而泣。
大夫含笑,轉頭望著沈錦陌,暗道:老夫替河西的莫屠夫不知道救治了多少頭誤傷的豬,兩刀口一樣,豬能救活,這沈大人雖然不及豬,倒也該是能救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