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那個夏天(1 / 3)

次日我早早地起了床,弟弟還要上課,媽媽也工作去了,桌子上擺著她做的粥和油條,我突然覺得日子變得亮堂而有意義,擺脫了高三這座大山,我似乎可以去實現很多我想做的事情,比如寫作比如散步比如去親吻陽光。

那天我們去爬山,他用單車載我,我輕輕環著他的腰,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這樣的味道曾經讓我在席以參的身上那麼流連,他經常霸道地把我摟在懷裏,沒想到隔了這麼久我還能別的男生身上得到。我欣慰地笑了笑。

“坐好點,別晃腳了,小心等下掉下車。”他開玩笑地說,我鬥氣地拿腳前後晃動,弄的車子歪歪斜斜。“真是個調皮鬼。”他說著騰出手輕輕捏了一下我的小拇指。

我要的東西不就是這些嗎?我愛了席以參這麼久,恨了他這麼久,不就是因為我們之間再也沒有愛意了嗎?現在有一個男生願意用他所有的精力來愛我,我為什麼不能給自己一個機會,同時也給他一個機會呢?

那天我們玩的很開心,隻是路上下了小雨,但是這並沒有讓我們掃興,我們在山上的亭子裏避雨,他清淺地拉起我的手,告訴我一定要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好好疼我。我點了點頭,再點了點頭。

席以參的位置,從那個時候消失不見。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多,我正想偷偷鑽進屋子的時候,卻看到二嬸的高跟鞋立在一旁,哎,那個歐巴桑來了。這麼想著,我進了屋。

“二嬸。”我邊穿拖鞋邊叫她,堂妹也在房間裏,但是她沒有叫我,她的這種不理不睬我早就習慣了,在這個家裏,能撬動她的金嘴的恐怕隻有爺爺奶奶了,對於我的媽媽,她從來都沒有叫過一聲伯母。所以當她在每年的除夕夜,看見媽媽抱著爸爸遺像哭還裝作無辜地問為什麼的時候,我會讓她滾。

不知道她們今天又在搬弄什麼是非,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基本上二嬸跟奶奶就可以唱上一台,這樣的戲碼和套路在她們之間最容易上演。沒有人需要唱紅臉,對於誰不滿或者看不慣,就用她們三寸不爛之舌越描越黑,然後相視而笑。這樣的默契真是人所未及。

“你三弟真的太糟糕了,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老婆了。”奶奶說。

我還想著奇怪,今天我這麼晚回來為什麼兩位大人沒有借題發揮一般,原來有了更有噱頭的事情要談。我趁著她們說話的時候乖乖地坐在一邊吃飯,這樣既可以逃過她們的拷問,還能順便聽聽關於三叔的事。

“媽,你就不要太擔心了,都說床頭吵架床尾和,我想三弟也不是故意的,弟媳應該也是能夠理解的。”二嬸說著,喝了一口茶。

“哎,其實打人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你弟弟,他工作壓力這麼大,你弟妹非但不體諒他,還經常給他施加壓力,我偶然去過他們家幾次,家裏髒得是一塌糊塗。這樣像是個做老婆的樣子嗎?”奶奶說。

“說的是。”二嬸附和著。

我實在忍不下去了,為什麼每次都是這樣,幫親不幫理,不管怎麼說,打人都是不對的。我實在難以相信,三叔揮舞他的拳頭甩向三嬸如此矮小瘦弱的女人,就算那個女人有什麼不對,都不應該是家暴的承受著,更何況三叔是一個霸道的男人,三嬸再怎麼差勁估計也由被迫的成分。

我剛想說話,這時二嬸說:“不過話說過來,三弟動手就是不對的,現在這個社會法律是不允許男人打女人的。我之前跟弟妹通過幾次電話,聽說三弟不是很懂事,經常很晚回去。所以在這方麵媽您還是要勸勸他,不要讓他們釀成大禍了。”

我不禁多看了二嬸一眼,這個女人雖然平素嘴巴尖酸惡毒,但是在大是大非上還是認得清楚的,她說的確實沒錯。我恨透了打女人的男人,拳頭應該揮向自己的敵人,而不是在身後默默支持自己的女人。

我還想聽下去他們說什麼的時候,二嬸一掩耳不及迅雷之勢把矛頭指向了我:“南音,今天跟誰瘋去了?這麼晚才回來,你奶奶都擔心死你了。”

才怪,急怎麼沒有打電話給我,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沒有,跟幾個同班同學出去逛逛,高三一直讀書都快要被悶死了。我吃完了,你們慢慢聊。”我不想再戀戰,如果我再跟二嬸說下去,我怕我會受不了她酸溜溜的語氣,而後又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我記得高一住在她家時,她總是在我去學校上課的時候翻看我桌子上的東西,有一次我把何琉寫給我的信忘在了桌子上,等我回房間的時候我發現頁碼完全亂了,當即我就衝到廚房質問她,她慢吞吞地說:“我怎麼可能動你的東西,好歹我也是個老師,也是你的二嬸,你竟然用教訓的口吻,你是什麼意思。”

我說:“我沒有什麼意思。我隻是希望你明白,我之所以住在你家裏,不是我所想的,你也知道,在我們這個家族裏,很多時候假裝是必不可少的,你可以在奶奶麵前裝的善良而無辜我卻不能,這就是你的成功之處,我也知道,你在奶奶麵前對我這般好那般好,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目的。我不想做你的玩偶,你想討好奶奶的時候就對我很好,奶奶不在的時候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如果下次再出現這個情況,我一定該咋辦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