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短短數日!”竟然隻剩下幾天的生命!螭蕭的咆哮最後卡在了喉嚨裏,難以下咽的某種哽咽刺痛喉嚨,讓他再無法吐出半個字來。
“當初,在他強行以凡人之軀衝破玄關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體狀況,若非他自己的醫術高超,我想他現在早該是個死人了。”沉重的腳步離去,藥王本就有些佝僂的身影在如斯壓力下更顯低矮,“將軍請隨我去取藥,如今也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嗯!”一聲悶哼,牽扯起眉心的凝結,一股錐心的疼痛瞬間襲遍全身,刺激到那幹裂的嘴唇禁不住的抽搐,狠狠的一咬牙,唐明緣猛然睜開了雙眼,雙手猛力一撐,在一片血色模糊在強行起身。
他,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不能,就這麼,躺在這裏等死。一個踉蹌跌撞,腳下慌亂的幾步錯開,隨手一撐扶住石牆,唐明緣下意識的甩了甩頭,怎奈眼前仍舊是那一片甩不開的血紅色模糊,咬緊了牙關,幹枯的手指嵌進身旁的牆壁裏,唐明緣憑借著往日的記憶一點點摸索,該死!隻有先到密室再說。
從來都沒發覺,那條通往密室的甬道是那麼狹窄漫長的道路,猶如通往地獄的無盡黑暗,看不見任何屬於人間的光明,在一路的跌得撞撞裏,當那隻幹枯的手指抓住了牆壁的盡頭,那一雙血紅的眼猛然一凜,唐明緣突然發狂的衝向那間不算寬敞的密室,撞翻了所有的藥材,那佝僂的身影趴在石桌上不住的喘息,摸索著將一支注射液緩緩的注射在手臂上,那原本扭曲難看的臉上隨著注射液的推進而緩緩放鬆了下來。
眼前的一片血紅逐漸褪去,越來越清晰,直到最後,又恢複了那一雙清澈的眸子,唐明緣平靜的丟掉手中的注射器,撇了眼空蕩蕩的盒子,還有最後的一支,時間真的不多了。
一聲苦笑,唐明緣無奈的搖了搖頭,向來自命不凡的他,在自己生命終結的時候卻是如此的無能為力,隻能靠藥物強行保持鎮定,延遲那一點一滴的倒計時,嗬嗬,現在什麼都不重要,隻求蒼天能夠讓我再多活幾天,隻求能夠真正的徹底拔出她身體的寒毒。
重新拾起地上的草藥,再一點點的分開,還是卻少了一味什麼,感覺腦子裏有種東西即將呼之欲出,但就是怎麼也抓不住,任憑你瘋狂的想要去揪出,它始終還是褪去了。到底,是什麼!拿起一味藥材放在鼻尖,唐明緣眉心凝結,這個味道,好奇怪,怎麼以前沒有發現過?還是,發現又忘了?抿了抿唇,唐明緣起身走向密室角落裏的那一方書架,上麵那些破破爛爛的古書可都是藥王的寶貝。
臨時也隻能抱佛腳,趁著意識還清楚,唐明緣快速的翻閱那一頁頁的書卷,充分將那一身過目不忘的本事發揮到了極致,那一道明顯滄桑的身影埋在昏暗的燈火之下,早已經不記得往日的意氣風發。
手上的速度在加快,身邊的一堆古書越堆越多,咬緊了牙關,唐明緣發現眼前的那一片該死的血紅又開始逐漸模糊了手中的書,“該死!”
一聲低咒,唐明緣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絕對不對!這一味藥材不會無故出現在這裏,前幾日的渾渾噩噩根本記不得,或許,一直抓不住的東西,正是這一點,所以他必須要快!要趕在死神的前麵!一蹙眉,唐明緣狠狠的咬下幹裂的嘴唇,鮮血的味道帶著痛楚刺激著大腦,瞬間驅趕走了那該死的意識模糊,恍惚中,那泛黃的書上本就龍飛鳳舞的字越來越潦草,手上的速度越來越快,一齜牙,一滴鮮紅的血順著嘴角滴落在幹枯的手背上,瞬間潤開,順著低垂的指尖滲透在那泛黃的古書上。
“無根星蓮”四個被鮮血染紅的字在那泛黃的書上格外刺目,移開粘黏在書上的手指,那鮮血染紅的字在那本就血紅的眼中逐漸放大,放大……
“竟然是它,竟然是它,竟然是它!哈哈哈哈!”突然的一陣狂笑,唐明緣一陣劇烈的咳嗽,一個重心不穩,直挺挺的倒向後麵的那一堆古書,肆意的放鬆了連日來緊繃的身體,唐明緣早已經忘記身體的痛楚,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竟然就是它!竟然就是它!雲末啊雲末,就連上蒼都要幫你,哈哈,沒想到你的固執最後竟然會因禍得福,那一趟雪山之行,那一棵險些要了你命的毒花,哈哈,“無根星蓮,無根星蓮,無根星蓮!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