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裴嗎?我是肖禾啊。”

“你現在能來夜色找我嗎?”

“我有個白想跟你表一下——”

裴致剛剛接通電話,就聽到聽筒對麵有個女人的聲音在對著他無禮的嘶吼,微啞的聲音裏帶了一絲哭腔,攏在一層震裂的音樂裏,有些含混不清。

他微微蹙眉,把手機拿到眼前。

屏幕上赫然是一串不認識的號碼。

神經病。

下了這個結論後,他麵無表情的掛斷了電話。

把手機往收納盒裏隨手一扔,裴致扯了領帶,摸出支煙,眯眼點著。

打火機竄起火苗的一瞬,將整個車廂照亮,男人英俊的麵孔在曇花一現的驚豔之後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他降下車窗,緩緩吸了一口煙。

三四分鍾過去,一支煙即將燃盡,可肺腑裏的那股壓抑卻怎麼都散不下去。

半晌,裴致熄了煙,回頭看一眼不遠處那棟別墅落地窗裏散發出的燈光,一聲不響的發動了車子。

車子駛出銀苑,漫無目的的沿路駛著,最後,在一處繁華的地帶停下。

那是個酒吧,隔著一扇門都不難聽到裏麵隱隱傳出的熱鬧,不肖想象,就能猜到裏麵此時該有多瘋狂。

裴致抬頭掃了一眼,酒吧上方掛了巨大的燈牌,darkness這幾個英文字母在黑暗間散發著霓虹的幽光。

鬼使神差的,他找了地方停了車,折身進了酒吧。

一路穿過混雜的人群走到吧台,坐下,裴致輕扣了兩下桌麵:“麻煩,hiskies。”

點完酒,他手肘撐在桌上四下打量,dj在台上賣力調動氣氛,舞池裏男男女女和著節拍群魔亂舞,高亢的電音一聲高過一聲,像是要震破耳膜,很吵。

他平時不喜歡這種地方,偶爾跟朋友來也是開的包廂,坐吧台,還是第一次。

不知為什麼,今晚他不想一個人待著。

吵鬧也好,喧囂也罷,隻要不是他一個人單獨待在安靜的空間就好。

一個人待著,總會讓他想起很多年前,他尚且年幼,一個人蜷縮在空曠黑暗的房間,而門外是無休止的爭吵。

“先生,你的酒。”一道男聲打斷了裴致的思緒。

他收回視線,修長的手指扣上杯壁,微微仰頭的時候,聽到耳邊傳來一聲震響:“再來一杯——”

是個女人,披頭散發,喝的醉醺醺的,坐都坐不穩,像癱爛泥一樣趴在那裏,把一個空酒杯砸在了桌麵。

裴致頓了頓,稍稍往邊上撤了撤,確定那個女人不會倒在他身上,方才繼續喝酒。

記不清喝了多少杯,喝到後來眼前一片光怪陸離,連耳邊的嘈雜都像是籠上一層紗,聽不分明。

旁邊的女人沒有倒在他身上,不過她抬起了頭。

就在裴致精神都開始恍惚的時候。

他看到一張有些扭曲變形的臉在眼前放大,一寸一寸貼近他,怔怔的低喃:“裴裴,你真的來找我了嗎”

他聽不清女人在什麼,隻能看到她的嘴一張一合。

然後,下一秒,女人手臂就像是蛇一樣纏上他的脖頸,隨即,頭一偏,趴在他頸窩裏,好像是睡著了。

裴致推了她兩下,女人都沒什麼反應。

倒是她稍稍有些濕熱的唇瓣來回在他脖頸輕蹭,帶起一股有些酥麻的感覺,莫名的就撩起了一股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