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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後,朱曉夢連同她的空課桌徹底消失,她走了全班位置大換,可見她並不是誰的核心。在咱這兒放假可以遲,換位置不可遲。
班上又有了動靜,肯定會有某些人不滿意座位的安排,很多人已去辦公室找班主任換位置。教室門外有爭吵,雞黔驢技窮,換座位的理由還是我上次教給他的,說他和徐菲已經是對方不可互缺的學習好夥伴,是純粹為了成績上升而建立的純潔關係,其中在晚自習的若幹次被看到的交頭接耳純屬為學習而產生的平等對話,若冒然分開,兩人的成績直線下降事小拖垮全班的整體成績事大。華哥認真的聽雞說完反問雞該怎麼,雞毫無保留的呈現了自己的白日夢,華哥不懂幽默他直接生氣了,他當場就表態隻要自己還是班主任就決不讓雞和徐菲坐一塊,兩人從上次坐一起後就老講話,現在講話的基礎上來了,坐一起還不玩二人轉了,談何學習。更絕的是他當場就揚言把徐菲從女生堆裏換到了男生的那一撮中,把雞換到性長旁邊交其好生看管。這難道就是傳說打鴛鴦不用棒的高境界麼,我在教室裏滿腔熱血的想。
性長從辦公室裏得出來執行華哥的最高指示,他在黑板上把排我身旁的林兒的名字換成“徐菲”,又把那名字的主人請出去耳語幾句。林兒進來時滿臉的不悅,不悅也沒辦法,他開始收拾挪地兒,徐菲桌子一搬過來我就覺得不妥。緊接著我看到雞進來,他現在還真是像一隻翻毛待戰的公雞,他看著班上的新動靜,我不知道他是在看我還是在看徐菲,總之他看了之後,憤怒的眼神略顯柔和。他之前狂暴的眼神似乎要把排座次表的黑板捅個洞,然後把坐徐菲身邊的人掀一邊自個補上去,但結果是他一個人扛著在教室的全部家當甩到了教室的左下死角一一我以前的位置。他原來那一排的位置便成了三缺一。班上的座次便極有趣了,好似某位孩童玩不好的智力拚圖,湊不攏,於是挖掉最顯眼的一個就好拚了。那本來是很多人羨慕的一個利於學習的黃金位置,不知是其他同學覺得雞很快就會回去的,還是迫於華哥的淫威,總之就是沒誰補上去。
我也要換位置,我來到華哥的辦公室,華哥繃著一個臉。我的要求如鯁在喉暫時出不來被逼回肚子裏頭供五髒六腑強烈的交流著,終於還是忍不住了,我說,老師我想換位置,我想挨著男生坐。華哥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這個奇怪的眼神給我一種不妙的感覺。這老小子抓情侶關係太狠了不會以為我有那個愛好吧。我急忙解釋說,我就是不想和女生坐一起,老講話,影響學習。華哥說,難得你有這麼高的覺悟,你和王吉武的關係怎麼樣。我說,還湊合吧,一個寢室的。華哥說,湊合,你的湊合到底意味著什麼,非常好麼,不必要吝嗇評價的。你覺的他和徐菲的關係怎麼樣。華哥的麵部鬆弛了,我說了實話,不知道。那對男女的關係,隻能說一個人深深的暗戀著另一個人,而另一個人的態度不十分明朗。華哥哼哼一笑說,我也是從你們這個年紀走過來的,隨便掃一眼都可以看出有苗頭,我並不是特別反對那種事,隻是十年磨劍不可功虧一簣,現在不是時候,先要人收收心。我疑惑問,那也不一定非得把徐菲挨我坐啊。華哥說,你還不明白,你不是和王吉武關係很鐵的麼。我說,老師我腦子不大好使,這和我和他關係鐵有什麼關係。華哥看了我疑惑的表情很滿意他說,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我的出發點是為他們倆好。他嚴肅認真的表情打動了我,我就真正安心去想他問的問題,為他們兩個人都好。走時我翻然醒悟,操,這老小子,不是陷我於不義麼,更可惡得是還打著為了學生一切的口號。
再看雞,他看起來像什麼呢。像隻呱呱叫的蛙,眼睛往外翻鼓,氣囊膨脹的要爆炸。他走路是用腳在走直線,這好像是一句廢話,誰走路不是走直線。他在走,前麵是一個花壇他就走過去,絕不繞遠。花壇裏植株旺盛,但路是人走出來的,雞現在就是這樣的人,他前一腳後一腳一深一淺的。一塊石頭橫在他麵前,他蓄力一腳,擋我者滾,但結果是石頭發出一聲悶哼,他疼的嗷嗷直叫。他扶在樹上抖踢中石頭的腳,不巧的是樹上的枯枝掉下來砸在他頭上,他嘴裏“媽拉個巴子”不停,手發瘋似的把枯枝折成“筷子”。見這個情形我隻好很積極的幫他走出一條路。有些地方的人管逛街叫“軋馬路”,但咱們現在做的可不是逛街的事。穿過花壇是一個垃圾堆,晦氣。我繞了一下,等他。他走進垃圾堆,一塊水果皮又很不懂事的站在他麵前,他照樣是一腳過去,沒中,但腳卻踩在果皮滑了出去,好在他敏捷抓住了花壇的一根枝椏,他一鬆手,枝椏就彈過來給了他一下。他暴跳如雷,嘴巴裏罵娘的話頻率越來越高。地球已經惹毛他了,先是萬有引力讓他難堪,接著是滑動摩擦力不肯讓他前行,最後就連彈力也來湊下熱鬧。他揪掉踢果皮、踹石頭的那隻腳的鞋,用那隻光腳狠狠地跺著地麵,兩隻手捶著腦袋“哇”的大叫。喂,你以為這就能踩爆地球了,我喝道。他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