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悅躺在一個水汽嫋繞的溫池裏,水是鮮見的綠色,湊近了可以聞到一股濃濃的草藥味,她閉上眼睛,放鬆的把全身浸在池水裏。

一雙手輕柔的覆上她的肩膀,“師父,你來了。”脖子向後扭去。

“別動。”聽到後麵的聲音,她停下來,眯著眼睛感受身後人手指的力度。

吳悅把過去全忘記了,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身後這個女人,一個妖嬈美麗的女人,她說她叫柳豔,是她的師父。

她告訴我,我出生在彼岸穀裏,是下一任的彼岸宮的宮主,她的嫡親弟子無顏。前些天外出采藥失足掉下懸崖,是她救了我,不過頭部受損,暫時失去記憶。

師父安慰她說以後會想起的,她卻覺得無所謂,忘記就忘記了吧,過去的記憶應該跟現在沒什麼兩樣,練功泡藥浴學習處理宮務。

師父在身邊輕柔的幫她按摩,說:“無顏,我讓你記得功法你記住了嗎?”

“嗯,弟子全都背熟了。”她點頭,前天師父給了她一本武功秘法,叫做《曼珠沙華》,裏麵是一些很拗口的口訣,為了不讓師父失望,她費了好大勁終於把它們死死的記在腦子裏。

如她所願,師父很滿意的點點頭,露出少有的微笑,她的心情也明朗起來,現在師父就是她的世界她的一切,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師父滿意,她是她的天。

“無顏,你現在可以出來了。”師父停下動作,對她說。

“哦,時間夠了嗎?”她答。

“可以了,你出來試試有什麼感覺。”師父說。

吳悅站起來,披上師父遞過來的長毛巾,跨出木桶,渾身充斥著輕盈的感覺,變得很輕很輕,輕到隻要有一股風就可以飄起來。每個毛孔都很舒張,好舒服。我揚起笑臉,說:“師父,弟子感覺渾身很輕了。”

“現在你可以修煉《曼珠沙華》上的輕功了,跟我來。”她說。

吳悅跟在她的身後,來到與藥池想通的房間,現在是她的臥室。師父拿出一件白色衣衫讓她穿好,又拿起毛巾揉搓她的長發,輕輕給她梳著。

“無顏,你現在默念我讓你背的功法。”她回過頭去,發現師父臉色變得異常認真,她輕點頭,在腦中默想著,那些字符像黑色的蝌蚪不斷在我腦海中遊動,變幻出一個又一個的圖案。

柳豔放下梳子,手指停在吳悅的腕部,一股血紅色的氣息從她的手指漸漸凝聚,然後像條小蛇鑽進她的血管,吳悅能清晰的感覺到它隨她的血液流動著,打通她身體的數條經脈,最後變成花瓣狀懸浮在我的丹田裏。

“這是什麼?”打通經脈的痛感一過去,吳悅就急切的問出這個問題。

“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也是你下一步修煉的工具,你以後所做的是要把花瓣一片一片的收集,開出一朵真正的曼珠沙華,就像這樣。”她張開右手,掌心浮現出一朵散發著血紅色光芒的彼岸花,周邊散發著淡淡的寒意,從這朵花,能嗅到死亡的氣息。

“弟子明白了。”吳悅學她的樣子張開右手,聚精會神的看著掌心,一片小小的花瓣自手心而出,一種奇妙的感覺貫徹全身。

“我再教你幾門武學招式,配合你記住的功法,這樣你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這僅僅是入門,要想成為人上人,你還要更努力。”她語重心長的說。

吳悅忙單膝跪下,恭敬地說:“弟子一定會更努力的。”

八月十五,月滿中天。

這是彼岸穀最盛大的日子,在今天,她們的女王將發生蛻變,而她們的使命在此得到終結。

無數塊巨大未加雕琢的青石鋪就成寬大的廣場,古樸莊重。石縫裏纏繞著的彼岸花,沐浴在月光下,肆意妖嬈。

廣場的正中心有一個圓形的祭壇,在祭壇的圓心綻放出一朵巨大的青銅彼岸花,每一朵花瓣上都有錯綜交叉的溝槽,蜿蜒而下不知通往何處。

眾多身著白色紗衣,麵蒙白紗的女子彙聚在這裏,赤裸的右臂上烙印著相同的彼岸花紋,人雖多卻極有秩序,目光虔誠,雙手合十,似祈禱,似希冀。

高高的屋頂上,兩道人影靜靜的矗立在這裏,她們不知何時而來,不知站了多久,仰臉望月,在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