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帶著一隊人馬,到孫恩和盧循軍中偵查,眾人一身夜行衣,悄默聲的從密林中穿行,悄悄接近叛軍營帳邊緣,裏麵篝火通透,隻有很少的巡邏兵按照規定路線繞營巡查,大多數人已經入睡,看那彎月猶如殺人的鋼刀般掛在上,月頭尖上似乎都被河水裏的鮮血映紅,這些鮮血從上遊河流的戰場衝刷下來後彙集在南京城外的桃源渡裏。桃源渡的渡口也是通往南京城的唯一通道,此時孫恩叛軍駐紮在桃源渡附近準備休整好後,一鼓作氣拿下南京。
劉裕有點不大高興:“靠!巡邏士兵這麼少,分明就沒把咱們北府兵放在眼裏,孫恩兒,心忒大了!”
孫恩帶領十萬兵馬,一路揮師勢如破竹,壓根沒遇上什麼像樣的抵抗,自然十分鬆懈,他也並非沒把北府軍放在眼裏,而是自造反到現在已經一年多了,實在兵困馬乏,如今南京城近在咫尺,士兵們打心裏鬆了口氣,都認為東晉這回一定吹燈拔蠟了,所以孫恩也隻能順從軍心,不能過多督策,畢竟是起義軍不是正規軍,把這夥烏合之眾催急眼了,一旦失控麻煩很大。
李玄跟在劉裕後麵:“司馬大人,本來約定我們偵查完後,孫無終孫將軍率兵來放火,既然他們沒把北府兵放在眼裏,戒備這麼鬆懈,幹脆咱們順手把火放了,別麻煩孫將軍了。”著李玄就從懷裏掏出火折子準備吹亮火頭。
劉裕一尋思,孫恩十萬人的大營,就這麼幾個破人巡邏,我不燒了它簡直理不容!
旁邊一兵道:“司馬大人,不會有詐吧,萬一是敵人布置好的口袋陣呢?”
劉裕道:“不可能,孫恩這兔崽子就是個五鬥米的道士,根本不懂什麼排兵布陣,之所以他們能一路打到南京來,不是因為他們厲害,而是因為咱大晉的人太慫,全他姥姥的是慫包!”
劉裕把李玄拽過來:“你,你叫啥名?”
“我?人李玄,普通兵,不值一提的賤名。”
劉裕點點頭:“李玄,我記住這個名字了,你進去探查一番,最好找到中軍大帳,然後咱們帶幾個人摸進去直接把中軍大帳點著了,運氣好的話就順手宰了孫恩盧循。萬一你要是死裏麵,我會按你名字給你家屬留下大筆撫恤金,若成,今參加行動的兄弟們都有重賞。”
李玄道:“哎呀喂,人自孤兒,十六從軍,今年二十,我若死了,撫恤金就留給將軍了,但請將軍請史官記載上,今多少號?”
“嗯,今是隆安三年七月十五。”
劉裕一日子,引起一陣騷動,七月十五中元鬼節,怪不得月黑風高,惡風淒嚎,今夜不吉利啊!
劉裕道:“將士們,今雖是鬼節,但不是咱北府兵的鬼節,而是那孫恩兒的鬼節!”
李玄摸摸鋼刀,又使勁揣了揣了火折子:“若我死了,請將軍讓史官記上,古有關雲長為劉備過五關斬六將,又有趙雲在那長板橋七進七出,還有那諸葛亮鞠躬盡瘁死而後己,今隆安三年中元節,有我兵李玄豁出命去進十萬營帳點火扇風退叛軍!”
但這李玄命就不好,剛進去沒多遠,就被巡邏的士兵看見了。
“站住,前麵那個人,三更半夜鬼鬼祟祟,穿著一身夜行衣,什麼的幹活!”
李玄嚇出一身冷汗,中元之夜,不怕鬼敲門,就怕人嚇人,他清清嗓子,故作鎮定:“咳咳,我是孫恩將軍帳下密探,悄悄進南京城探查軍情,探到機密情報,連夜回來進中軍帳給孫將軍報信兒。”
巡邏士兵的頭頭上下瞅著他:“既是將軍帳下密探,難道不知道將軍的中帳在南邊那個方向嗎?怎麼你跑進北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