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城(1 / 2)

離雲王朝,太安城外。

一老一兩道身影在黃昏下的官道上徐徐前進。

老者大概五六十歲年紀,布滿皺紋地臉上鑲嵌了兩顆渾濁的眼球,兩撇稀疏的眉毛掛在額前,平塌的鼻梁下是一張豁牙嘴,身上穿著一件多年不洗的破舊衣衫,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顯得灰蒙蒙,牽著一匹和他毫無違和感的瘦弱老馬。

至於那名少年,倒是看不出精確年紀,大概0歲以下的樣子,臉上由於長時間不曾打理,顯得滄桑許多,胡茬布滿下巴,頭發也甚是淩亂,衣衫倒是幹淨利落,但走起路來卻一瘸一拐,難不成還是個瘸子?

“嘿,老李,前麵就回了太安城了,真他娘不容易,回去以後非要大魚大肉吃他個十半個月——以前也沒覺得什麼魚肉酒菜是啥好東西,出來轉一圈就完全不一樣了。”少年喘著粗氣對身旁地老漢。

老漢看了看隱約可見的太安城宏偉城樓,笑嗬嗬地應到:“少爺吃大魚大肉,我隻要少爺答應我的陳年花雕。”

“呸,真沒出息,就知道花雕,遲早有一醉成老酒鬼,”少年鄙夷道,“還不如去醉香樓和本少爺找幾個花魁尋歡作樂。”

到這裏,少年咽了咽口水,猥瑣一笑,“老李啊,你你都五六十了,怎麼連個媳婦都沒有?”

少年瞟了瞟老李地胯下,不由得浮想聯翩。

老李少見地老臉一紅,“少爺笑了,不過我這些年一個人過慣了,突然多個媳婦,幹啥都要在一起,晚上睡覺還要睡一張床,想想都膈應。”

“哈哈哈,原來老李還潔身自好呢。”少年打趣道。

“少爺還是省些力氣,免得到了醉香樓,心有餘而力不足。”老李嘿嘿一笑,“少爺離開這些年,醉香樓地姑娘們一定想地緊。”

少年針鋒相對道:“喲,也不知道那豆腐鋪的老板娘這些年有沒有心心念念地想著某人。”

老李突然窘迫萬分,不再搭話。

望山跑死馬,看似近在眼前地太安城,竟生生走了兩個多時辰,進城時少年已經餓地爬在馬背上,老李也有氣無力地牽著馬,朝一家酒館走去。

“少爺,少爺?入城了,咱先在酒館裏吃些東西再回去。”老李搖醒馬背上地少年,道。

少年在老李地攙扶下下了馬,步履蹣跚地和老李進了酒館。

尋了一處位子坐下,立刻就有二迎了上來,但當二看見來客地衣著時不免臉色一變,略帶諷刺地道:“二位,店雖然規模不大,但酒食也未必是二位消費得起的,二位要是沒帶夠銀兩,還是趁早離去吧。”

少年有氣無力地道:“銀錢管夠,你隻管上菜就好,酒足飯飽後,少不了你的打賞。”

二臉上浮現出嘲弄的神情,打賞?拿什麼打賞?就他們兩個的窮酸樣,連飯錢都不一定能掏得起,還打賞?二愈發鄙夷,正準備叫人把他們丟出去,忽然遠處傳來雜亂的轟隆隆的響聲,伴隨著逐漸劇烈的震動,那響聲也越來越大,連桌上的酒碗都險些震落下來。莫不是地震了?二慌忙出門,不由得震驚不已——數百位騎著馬的將士奔襲而來,為首一將魁梧異常,竟是禦林軍校尉杜瓊!

杜瓊看了一眼拴在酒館門前的瘦弱老馬,神色變得恭謹起來,翻身下馬,徑直走進酒館,一雙鷹眼在酒館中四處掃射,酒館中的人在杜瓊目光掃來的一瞬都脊背發涼,不敢直視。

當杜瓊目光掃見已經餓到隻能虛弱的趴在桌子上的少年時,神色不由一喜,急忙跑上前去,在眾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單膝跪地道:“禦林軍校尉杜瓊,參見三皇子殿下!”

那少年隻是低低的嘟囔道:“二,上酒菜。”

……

三皇子殿下遊曆歸來!

這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飛遍大街巷,弄得太安城上下人盡皆知。

三皇子雲楚,乃是離雲王朝最大的膏粱子弟,也是離雲王朝建國以來最能惹禍的皇家子弟,出入青樓,輕薄無禮,驕橫狂躁,正兒八經的紈絝,在離雲王朝也有“赫赫威名”。這時聽聞三皇子遊曆歸來,幾家歡喜幾家愁——歡喜的是諸多青樓女子和老鴇,愁的則是大部分百姓和其他的紈絝子弟。三皇子一回來,其他紈絝子弟也就不能再作威作福了,醉香樓的頭牌花魁也不能再為之侍奉——和三皇子殿下搶女人,這不是找死嗎?

還有一類人,則是喜憂參半。三皇子素來喜歡打賞,隻要是合他心意的,就大聲拍手叫好,來上一句“當賞”,便賞上個千八百的銀子也實屬正常,但若是馬屁拍到馬腿上,不定三皇子殿下一怒之下就將那人下了牢或是充了軍,當真是喜怒無常,令人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