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從來不會為了誰停止,隨著晉西他們從開始的堅定不移到現在自我懷疑,戰鬥一直在持續。他們更近了。
師父曾經說,每個人的能力雖然有大小,但是走漫漫人生路總要有些堅持的。修行之人,逆天而爭,爭的是能力,是機緣,唯一不敢忘懷的,隻有一個理字。路要好好走,站歪了,走錯了,縱使超脫生命長河,也是無根之木。
晉西喃喃道:“理,義,存在於眾人心中的就是公理;眾人堅持的就是正義,錯了嗎?”
五叔微閉著雙眼,聽到晉西的這番自語,笑了笑卻沒有說話,悵然地歎了口氣。接著把頭轉了過去,仿佛腳下街道上那一棵剛剛綻放出花蕾的小白花有些無窮的吸引力。
眾人的呼和聲越來越近了,近到那叮叮當當的兵刃交擊聲狠狠地刺痛著晉西的耳膜;鋼刀刺破衣衫的嗤嗤聲,刀刃入肉,鮮血飛濺,傷亡者倒地的沉悶與呻吟更是仿若看不見的利刃,從晉西的前胸穿過,用冰涼與絕望把他的心髒千刀萬剮。
晉西再也忍耐不住,左手提著長劍,跳了下去。
“住手,住手,不要再打了!”他手提長劍,右手拚命在空中揮舞。
距離在極速奔行中快速縮短,晉西拔出手中青雨,劍尖在一個守衛的鋼刀根部一點,然後順勢一劃,就分開了正在交戰的兩個人。
那二人一愣,連看都沒有看一眼晉西,手中兵刃重新舉起,兔起鶻落之間又乒乒乓乓互拆了幾招。
晉西大急,隻得壓下心中不快,長劍揮動又將兩人分開。同樣的,還沒晉西開口說話,兩人竟然詭異地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將手中兵刃毫不猶豫地遞向了晉西的要害。
一時間,晉西呆了。在刀光劍影的伴奏下,他的思緒在悠長的歲月長河中翻滾紛飛。記憶被重新翻起,曾經看過的故事從回憶深處被喚醒。
那是晉西第一次讀書,或者是說第一次讀有趣的話本。那一年他八歲,小小的他看到書裏說,兩個人生死決戰,一位高人從天而降,三下五除二就把兩人分開,隨後三方抱拳,兩人各把冤屈仇恨一說,高人義正言辭地說教一番,什麼冤家宜解不宜結,大義為重,於是兩人各自悔悟,結為兄弟成就一番佳話。
他晉西沒把自己當高人,他隻是覺得,死的人太多了,要是能少死幾個人也是好的。就算有誤會,有仇恨,把主犯誅殺也就是了,犯不上再付出如此多的無辜的生命。
刀劍的寒光已經在晉西還在愣神的功夫急速接近,他的雙眼還是呈現無意識的狀態,但是迫近的寒氣還是讓他的身體上本能地起了一層細密的小疙瘩。
疼痛將正在翻閱記憶的晉西清醒過來,他的前胸衣衫已經被迫近的刀尖挑了一道大口子,刺入血肉的刀尖冰涼,一如他現在無處安放的心。
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臉,他抬眼一瞧,李軒逸正一臉關切地看著他,右手用力在他的臉上拍打:“晉西?晉兄弟,你沒事吧,你可不能死啊,你說咱倆才剛剛認識,你還沒有見過我英明神武的一麵呢,我說兄弟,你一定要振作啊,你說啊,你傷哪了?”
一邊說著一邊在晉西的身上胡亂地翻找著,手掌似是有意似是無意地在晉西前胸的傷口處用力按了一把。
“咳咳”晉西這才發現,自己是被人拎住了衣服拎在了半空,看見麵前喋喋不休的李軒逸,晉西估計在後麵拎著他的應該就是五叔了。
“別拍了,再拍真被你拍死了。”五叔淡漠的聲音從晉西的後麵傳來,見晉西回過神來,就把他隨手扔下了。
“果然是五叔,”晉西暗自道,“之前就感覺不到五叔的修為,現在看來他的修為比我想象之中要高明的多。”
胸前的疼痛提醒著晉西他現在的狀態,晉西扒開衣服一看,輕舒了口氣,他的傷並不重,刀尖隻是刺破了表麵的一層皮肉,流血雖多但是並不致命,也沒有很影響他的戰鬥力。
這時他才有空打量四周,他記得剛剛他是來到了雙方的戰圈邊緣,現在他們又回到了離戰圈不遠的一個房頂上。
鬥爭依舊十分激烈,守衛們還在頑強的抵抗著,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表示了他們的敗亡隻是時間問題。
由於晉西剛剛的勸架行為,大占上風的黑衣人已經注意到了他們,一個首領模樣的人對著身邊的人嘀嘀咕咕了一陣子,立刻便有三個黑衣人分開人群走了過來。
他們長刀斜指地麵,並未舉在手中。走到離晉西他們大約十米左右,為首一人朗聲說道:“這三位朋友請了,在下“除燕”徐秀,不知三位是何人,為何摻和進我“除燕”與燕雲寨的爭鬥?”
晉西上前一步,剛想說話,不防身後的五叔跨前一步,伸了伸手止住了他還未說出的話語。五叔說道:“在下三人無意參與爭鬥,剛剛所發生之事不過是小侄覺得殺戮太過有傷天和,不自量力想要出手化解而已。如今他已經受傷,你們大可繼續,不用理會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