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的。雷聲陣陣合著大雨傾盆而下,震得人心裏發慌。

“見鬼了,這兩下這麼大的雨。”

苗寨裏一處路邊的旅店客房裏,許界愁眉苦臉的抱怨著。

不止是他,凡是這寨子裏的人,麵對這臘月裏忽如其來的大雷雨,就沒有心裏不嘀咕的。

雲南這地方,位處西南,屬於亞熱帶地區。就算是冬也氣溫舒適,溫暖如春。可即使這樣,在臘月裏這麼大的雷暴雨也沒怎麼見過。

“可不是,隻有這一塊下雨了,外麵好著呢。”陳達完話,屋裏坐在桌邊,十指不停忙活著敲擊鍵盤,帶著金絲眼鏡的宋振停下手上的動作,笑著。

“老大,你這山裏不會是有妖精在渡劫吧。哈哈。誒等等,這把牌我要了,對二,壓死。”床上三個人正坐在一起打著鬥地主,耿中笑嘻嘻的接道,看口氣顯然是隨口開了個玩笑,根本沒怎麼在意。

“王炸,串子,我贏了。”陳達眼睛一亮,一把把手上的牌扔下去。

“又輸了,沒意思,不打了不打了,你們誰來?”先前笑嘻嘻的人臉一垮,沒滋沒味的。

“哈哈,老三,你,就你那臭手氣,怎麼鼓起勇氣和老大老四打牌的。”窗邊的人笑出聲,毫不客氣的嘲笑道。

“老大,你想到什麼了?”這時,玩著筆記本的宋振把本子合上,看著屋裏唯一沒話的那人問道。

這下子其他三人也不鬥嘴了,都停下話看過去。

被稱作老大的那個男人是塗雄,他看起來四十餘歲,濃眉大眼,看起來很是老實憨厚的一個人,隻是他眼中偶爾閃過的一絲精光讓人知道,這個人並不好糊弄。

塗雄是一座古董店的老板。另外四個人則是他的店員,這次來雲南,對外的是來旅遊的。

塗雄看了眼外麵愈演愈烈,絲毫不見停下的雨幕,臉上滿是鄭重。就連之前打牌,也有些心不在焉,放了幾把牌過去。

聽見男人的話,他轉過頭,“老二,我這心裏有些沒底,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這話他的有些猶豫,顯然是下不定決心,眼底也有些不甘心。

塗雄向來是個穩中求勝的人,他做事圖的是個安全,從來不激進,這也是他帶著這幾兄弟一直安安穩穩活到現在的原因。

宋振拿下金絲眼鏡,拿著眼鏡布輕輕擦拭,看著塗雄認真道,“老大你想到什麼了?”

其他幾個人沒話隻點點頭,兄弟十幾年,塗雄有義氣重感情,宋振聰明圓滑。他們向來是相信這兩人的。

‘轟,轟轟轟——’

塗雄開口,正準備話,窗外雷光撕裂陰沉沉的空,雷聲緊跟著就響徹了際。

這會兒分明是中午,可這烏雲壓頂之下,看起來就跟黑了一樣。

地之間,一時間隻能聽見雷聲轟隆。

靜等了一會兒,雷聲之下,塗雄根本抽不出時間細想,隻看了眼雷光下自己幾個兄弟忽明忽暗的臉。

再想一想自己那個一年不如一年,被無數後起之秀擠兌的漸漸沒了聲響的古董店,和家裏的親人以及正上大學的孩子,他牙一咬,下定了決心。

“幹了,富貴險中求,實在不行我們就馬上撤。”雷聲落下,屋裏還靜寂了一會兒,生怕雷聲又想起來,打斷了嘴裏的話。這時候,塗雄的聲音清晰無比的在屋裏響起。

幾個兄弟瞬間高興起來,塗雄的顧慮他們懂,可活到他們這個年紀,誰家裏沒個親人老的。要不是情勢所逼,誰願意再來這裏。

來都來了,再白跑一趟,不是更不劃算。

首都。

寬敞安靜的辦公室裏,端端正正坐在辦公桌後麵看著文件的男人忽然沒忍住捂住胸口,悶哼了一聲。

半晌,那陣心悸才慢慢退去,杜京墨重新坐直身體,淩厲濃黑的眉微微皺起,俊美無比,卻偏偏麵無表情的臉上滿是思索。

他感覺到,似乎有什麼對自己而言極為重要的東西,出現了。

可是這個感覺太淡了,淡的他根本抓不住,隻餘下一個尾巴就消失不見了。

那會是什麼?

杜京墨忍不住想,他從來不會看從到大幫了自己無數次的感覺。

這一陣雷雨劈裏啪啦的落下,讓人以為幾乎要下到地老荒,可沒想到,半夜裏雨就停了,第二一亮,就能看見太陽從東邊升起來,已經放晴了。

這陣雨雨勢太急,倒沒怎麼滲到地底,太陽曬了兩,等到第三,就能勉強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