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下午就可以放周末的假了,就是說一周隻休息一天,竟比工人少休息一天,若歆不習慣起來,認定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無產階級了。周日上午,若歆的初中同學盧忠來看他哥哥,順便和初中的幾個好朋友聊一聊。盧忠是和徐峰一起趕來的,他二人本是一同去上鐵路中學的,可去了一看,盧忠就打算不上了,準備去廣州打工,徐峰暫時在鐵中上學。鐵中離重點不遠,八路車的終點站便是,隻用坐一次公交車,從頭到尾,不必擔心做過了站。若歆又通知了韓鵬、蔣洲,五人便坐在了路邊的長椅上,稀稀拉拉地說起來。初三畢業前,他們五個曾一同去蔣洲家附近的水庫遊泳,當時的快樂就像水庫裏的水一樣的清涼。可一轉眼就升了高中,盧忠已決定去打工,徐峰在一個不起眼的學校上學,朋友就像剝橘子般地四分五裂了,還不知道以後怎樣,以後的以後會怎樣……
五人約定,明年的暑假還去水庫遊泳。約定從他們口中無力地說出,竟不像約定,倒成了安慰。
若歆有空就去韓鵬、蔣洲的宿舍坐坐,閑聊些什麼。
平淡的學習是愁緒最好的解藥,向流水般衝得人索然無味。若歆見馮望每周都會往信箱裏投信,“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他每周也會從卞榮(信使)手裏得到一封信。若歆相信他這麼寫下去,作文水平一定又提高了不少。若歆羨慕起他的充實,可自己又沒法寫,還沒她地址。若歆也並不是空虛,他過得挺快樂的,反正自己也寫不出什麼有水平的信,就不想它了。
到了下一個周末時,若歆見何雪在宿舍窗戶外叫自己出去,他便帶著疑問出了宿舍。何雪一指,若歆看去,才知道念穎來看自己了。她已經來兩次了,若歆一次還未去過,便覺得不好意思了,可心裏還是異常的暖和,原來她是這麼的在乎自己。
“怎麼又來了?”若歆的一心感激說不出,卻說了句趕人走的話,甚是惱人。
“來看看你。”念穎雖聽著不舒服,可還是溫和地開了口。
“你來有事啊?”若歆不相信她來的原因是如此簡單。
“沒事。”念穎怕若歆說出更氣人的話,忙開玩笑說,“看看你頭發長長沒?”
“哪有那麼快啊!”
“我剛才在陶豔宿舍,他們宿舍有的人是我以前的同學。”
若歆料定麥琪、遲姍一定在內,隻怕以後她們又要受起哄了。
“我這次來還做了一次郵遞員呢。”念穎找話題打破沉默,若歆不懂,叫他解釋。
“我幫宿舍一人送信,她也有同學在這。”
“你是專程來送信的,”若歆放慢了腳步,轉頭就看看她,“順便看看我。”
“不是,我是專程來看你的,順便捎封信。”念穎見若歆不說話了,後悔說了剛才的話。
“我開玩笑的。”若歆見念穎也沉默了,還是開了口。
“我就知道你沒這麼小心眼的。”念穎放心了,臉也舒展開來。
若歆的餘光裏似乎感覺到了班主任的身影,他往左一扭頭,發現果然是,班主任正和數學老師朝這邊走來。他便把頭又扭了回來,看著念穎還是比較好些,說走快些。念穎覺得莫名其妙,可還是走快了。若歆回頭看老師已經朝教學樓走去,才鬆了口氣。若歆說:“我們班主任啊,怎麼沒回家啊?”念穎也給了一個“啊”。若歆見念穎叫出聲來,安慰說:“我看她時,她好像沒有看我們。”念穎問:“她是近視眼吧?”若歆說:“對,近視,可她剛才並沒有戴眼鏡。”他並沒有想到班主任已經換了隱形眼鏡。
“若歆?”
“嗯?”若歆奇怪念穎為何叫得這麼曖昧,兩人很少叫對方姓名,何況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