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是這個世界的唯一顏色。
四境悄然,安靜到連呼吸都可聽清;沒有一人,他在這世界裏顯得如此的突兀,陌生,但又有些熟悉,好像以前曾來過這裏。
“有人嗎?“
式勝安向這個世界高聲問了一句,但回答他的隻有沉默。他迫切想要離開這裏,可又不知該向哪裏走,驚慌但未失措,他向一邊跑去,可也沒幾步,聽到了刺耳的哢嚓一聲,四周開始晃動。但地麵依然平穩,他索性停下了那腳步,立在原地。無瑕的白如同漆脫落,露出壓迫人心的黑。
他靜靜注視著這一切,注視著已經不知道拉長有多遠的影子,注視著墜落在他身前的白色的碎片,注視著著這黑白交錯的世界。他又伸手,輕輕觸碰那白色的碎片,在這一刻,他覺得所有都已不重要了。
他將手掌貼在那白色碎片上,眼前恍然出現一人。那人背對著他,黑發飄然,威嚴之氣撲麵而來,他的聲音是蒼老的,但又帶著生命。
“你本不該選擇逃避。”
式勝安張嘴想些什麼,卻發現自己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言畢,他就聽到了哢哢兩聲,在一瞬間,地麵出現了無數條裂縫,眨眼刹那,他與那些零星的「白」墜於深淵。
“你……”
這是他唯一能出的字。
“刺—啦——”
椅腿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坐在教室拐角裏的式勝安猛的站起。窗簾在他身後揚起半截,陽光透過窗戶撒在桌上。剛剛的夢太過真實,以至於那種墜落感到現在還未消散。
“怎麼了?“
站在講台上的老師停下了板書,轉身看著他。窗外的鳥鳴在安靜的教室裏格外的響亮,被當枕頭的校服皺皺搓搓,他的眼角還掛有淚珠。
“沒什麼……老師。”
飛機略過空,風吹起課本被折的紙張,窗外樹的綠意好似要溢入這教室裏。老師在講什麼現在也已不重要了,他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著桌上展開的課本,在想著那個夢。
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式勝安不由的拿起筆轉開。逃避…逃避…等等!今是!
他慌忙從書包裏找出個本子,不斷翻著,直到看到用那紅筆圈住的一個日期。
…是今。
“你本不該選擇逃避。”他又輕輕重複了一次那句話。式勝安慢慢合住本子,歎了一口氣,他好像有些懂了那個夢……
他把本子放到桌格時,發現自己的餐盒像長了腿一樣向外移動。他有些疑惑,卻沒有動那餐盒。隻是靜靜等待到餐盒停下,靜靜看著從餐盒側麵探出一個腦袋,毛茸茸又長著一對耳朵。正心翼翼的打量周圍。
“喂。”式勝安伸手輕輕敲了敲桌格的層板,喚了一聲。
那腦袋抬頭看他,正好和他的目光對上。它先是愣了一下,尖叫還未從嘴巴蹦出,就被式勝安捂住了。
台。
式詠安靠著欄杆站著,咬了一口手中的三明治。
“十分抱歉,因為我自己找的瓜子都被清潔工拿走了,所以隻能這樣了。”那花栗鼠坐在欄杆上,懷裏抱著塊麵包,低著腦袋著。
式詠安聽完它話笑了笑,毫不顧忌一邊的式勝安,直接到:“下回再遇到這樣事情,找我們就好啦。”
“謝謝。”花栗鼠點了點頭。
“不過回來,”式勝安夾起餐盒裏的肉丸,“為什麼學校會有鼠妖,”他嚼著肉丸上看著它,“難不成,是喜歡垃……”
“呸!誰會喜歡,”那家夥很不滿的給了他一記白眼,“以及我是花栗鼠,花栗鼠!”它大聲指出他的錯誤。
“都差不多。”式勝安沒有理會他,冷冷回了一句,“反正是妖怪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