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中的萬幸吧。”韓敬苦笑一聲。
張亦弛理解為他想開了,不由輕鬆了些:“能想開最好,剩餘的這段時間盡可能把它活得更精彩吧。”
韓敬臉上還掛著苦笑,但他沒有和張亦弛說話,自己起了床去了另一間屋子。沒一會兒,屋子裏傳來彈吉他的聲音。
“吃飯麼?”張亦弛問。
屋子裏隻有琴聲,韓敬沒有回複他。
韓敬可能還需要一些私人空間,進行消化。張亦弛做出最大的讓步就是不進那個屋子,他可不放心出門,萬一韓敬出了意外怎麼辦。
趁韓敬彈琴的這段時間,張亦弛做了些早餐,早餐做好他放在了客廳的桌上,走到門口敲了敲門:“先吃些飯吧。”
韓敬還是沒有回話。
不過沒多久,韓敬的琴聲就開始出錯了,時間比昨天來得更早一些。接著,他的琴聲明顯急躁起來,隨之出錯越來越多。
最後是砸琴聲,張亦弛不得不進去。隻見韓敬癱坐在椅子上,胸口劇烈起伏。一邊是砸破一個洞,弦距變得很高的吉他。
“真的彈不了琴了。”韓敬掩麵痛哭。
起床時身體能動了,讓他產生了不切實際的幻想。他覺得張亦弛是在他身上做了手腳,跟他開玩笑,又或者他身體根本沒毛病,但現在,他真的彈不了琴了,他無法麵對這不得不接受的現實。
“接受不了對麼。”張亦弛走上前去檢查琴的情況。
琴的破損挺嚴重,張亦弛把琴放到邊上:“正常。我要是也知道自己隻剩下二十多天的時間,應該也會像你這樣。”
“你也沒有辦法救我嗎?”
“沒有。”這可能會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但張亦弛還是這麼說了,“你的死亡時間是已經確定的無法更改,不然我會在第一時間把你送去醫院接受治療盡可能延長你的壽命。我來這裏的目的,就是陪你度過最後的時光。”
“嗬,二十天能幹什麼,有沒有人陪不都是個死嗎?”
張亦弛坐在韓敬身旁:“如果換做其他人陪你,或許有沒有人陪都沒區別。可陪你的人是我,那就不一樣了。”
淚流滿麵的韓敬抬頭看向張亦弛:“我才十八歲,我還有很多沒來得及做的事情,二十天真的做不了什麼。”
“你想過你這輩子要做些什麼麼?知道的話最好。我們一起想辦法,把你這輩子想做的事都在這最後二十天裏做完,追逐人生,超前體驗完一切。”張亦弛放了句狠話。
想用二十天的時間完成一輩子的重要人生清單談何容易?張亦弛也沒把握,但他現在必須答應下來,並且接下來一定要做到。
這是韓敬做得最大退讓,要是能做到這一點,就算死前還會恐懼,可起碼會好受一些。若是做不到,那也就沒什麼可做的事情了,以後就真的是陪他等死。
“追逐人生?”韓敬失笑。
“不管你十八歲之前是怎麼樣的,過了怎樣的人生,總之從今天開始,我們不可以再按以前的節奏生活了。準確些來說,算上今天你還有二十三天的時間,在這二十三天的時間裏,我會想辦法讓你做完這輩子所有想做的事情。”張亦弛道,“二十三天又怎樣?你未必不能過一次比任何人都要精彩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