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方猛地咳嗽了幾聲,支支吾吾的說道:“自然是個好姑娘家的,才會讓你子言念念不忘,入情之深。”
“那姑娘可是先他死去了?”暮言清君誤以為這個凡間的女子,便這樣又問了一句。
“大概,是吧。”畢方含糊其辭的應了一聲,便借口又是出去了。
畢方走後,如今,這屋子裏頭,又是隻剩下暮言清君一人了。
望著窗外清冷的景色,看著眼前嫋嫋茗煙,暮言清君麵上是冷冷淡淡的模樣,可是這心裏頭卻是翻騰不已。
他想,第一世為人的時候,是為了一個男人而早早撒手人寰,痛了一生,落下了一個短袖的名頭;第二世雖然是個好男兒,卻是為了一個女人,終身未娶,孤老一生,雖然戰功累累,位高權重,卻也是個悲慘的人生。
這兩生為人,嚐遍人間百味,曆經人間萬苦,有所得就必然有所失去,可是,兩為人,卻都是為了個人而痛苦了一生。
真的是這樣的麼?還是,偏偏他暮言清君的才是這樣?
還有,那個讓他念念不忘的女子又是誰,她長的如何,她為人又如何?是不是溫柔賢淑,還是任性可愛?
想到這裏,眼神不由的飄向了一旁書架上的一個桃花紋案的琉璃盒子來。
那裏裝著一隻普通的桃花簪子。
清君明白,自己在九重天上一向不沾染女色,如今莫名的卻將這麼一隻普通的桃花簪子這麼護著,一定是自己在作為暮子言時候的東西。
且一定是那個他念念不忘的女子的喜愛之物。
隻是,為什麼一向視感情為草芥的他,如今看著那枚簪子,總是會莫名的湧現出一股淡淡的柔情來,然後又是一股淡淡的哀愁來,心裏便會微微的痛,痛的眉頭都要糾著的那種。
這就是所謂的情傷麼?沒想到,他暮言清君,也有為情傷至如此的地步。
隻是那個女子到底做了什麼,會讓他如此這般?
不知為何,曾經心境寡淡的暮言清君,如今歸位回來,竟然也變得不同往常那個人來,不再一心好武,心裏某處,就像突然長了寫草地起來,會去想想那些感情的上的東西來。
心境寡淡的清君,如今會想這些,是不是算這場下凡的結果呢?
不知道已經喝了多少壺茶了,也不知道自己入神又多久了,直到畢方複又推門進來。
隻見畢方說道:“清君,豐歌過來了。”
回過神的清君點點頭,起身出了房門。
豐歌負手站在院門,見清君踱步出來,行了一個禮:“見過清君。”
暮言清君點點頭,淡淡問道:“不周山那處可安置好了?”
豐歌說道:“一切都打點好了。”
“那麼,出發吧。”暮言清君一個拂袖,便招來一道祥雲,隨即慢的登上雲頭,從九重天的南天門一路而下,往不周山的方向而去。
每年的這一日,都是暮言清君去不周山的日子,然後在那裏呆上一天。
去往的路上,行過的是凡間的山山水水,腳下風光,那是說多美就有多麼美妙。
若不是愛著這房間的風光,他暮言清君也不會在這凡間的山頭開辟一個行宮,且固定每年來住上一段時日,沒事就帶著劍走走這人間的秀麗山河。
如今正是入春十分,春寒意暖,臘梅過後桃花豔麗的時刻。
行到某處山頭的上方,隱隱約約瞧見著山穀出一片桃林似錦,原本對此清君是不曾上過心的,可是今日不知為何,竟然心裏頭猛地起了一股要下去的看看的念頭,並且這個念頭一起,便像是打開了一道閥門一樣,一股執意要去下的心緒堵在心頭,壓迫著自己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