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於是將那日的事情服輸了一遍,說完見暮子言沉臉,頓了一會,才將袖帶中存放了數日的兩封信紙遞給暮子言。
一封是葉子青代我寫給他的,一封是梨白寫的。
剛打開信紙一看,暮子言原本蒼白的臉色越發的蒼白,拿著信紙的手已經被捏的骨節分明,青筋暴露……
這一封,該是我的那封。
然後,暮子言又是抿著嘴唇打開另外一封,隻見上麵寫到:
“子言兄,見字如麵,如今阿夭不知所去,我必須要將她找回,隻是這次出去,不知道何時將與兄長相聚……勿念,梨白。”
良久,母子隻是捏著兩張信紙,沉著臉抿著唇,垂著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那張紙上。
看的一旁的老管家內心十分忐忑不安,隻盼望著那日出去的方墨能夠早早的歸來,並帶著那兩位不辭而別的公子和姑娘回來。
當老管家正一臉為難的祈禱著方墨趕快回來的時候,猛地瞧見暮子言瞬間便將手中的信紙捏車一團,然後拂袖轉身而去。
老管家內心一個輕微的顫抖,又不敢說話,隻能趕緊側了側身子,卻未曾瞧見暮子言完全沒有血色的臉龐。
暮子言原本以為,我和梨白的離開,不過是為了去這帝都轉轉,玩了幾日便自然會回府的,到時候,我依舊是他喜歡的我,他依舊是我喜歡的他。
隻是,如今看到這信紙裏的內容,卻如一個晴天霹靂,活生生將他的心給劈了去。
他至今仍是想不通,為什麼這喜歡的人突然說不喜歡了,連個理由的沒有,說走便走了……
死死地捏著手上的信紙,暮子言隻覺得眼前都是白花花的一片,每邁開一步,都覺得是那麼的沉重,心裏仿佛比瞬間掏空的一樣痛楚傳來,麻木了全身的神經。
而喉嚨裏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拚命的湧了出來,卻隻能死死地咬住嘴唇,盡管已經將眼睛盡可能的睜開著,可是為什麼像是被什麼蒙住了一樣,什麼也看不清,看不到,總覺得,整個身子都是陷在了一個白茫茫的世界中,找不到一個可以停靠的出口,扶不住一個可靠的影子。
似乎連耳朵也聽不到了,腦海中不斷的閃過某個粉色的身影,那張熟悉的臉龐,那仿佛就在耳邊的歡笑聲,可是這些,明明覺得就在眼前,卻又像隔著遙遠的天際,抓不住,觸摸不了,隻知道內心一直在瘋狂的無聲叫囂著,為什麼會這樣?明明之前說的好好的,為什麼有突然變成這樣?
為什麼,為什麼?什麼人妖殊途,什麼這些那些的區別,之前不是已經不在乎這些了麼?不是已經努力的忘掉這些了麼?不是已經都說好了麼?
什麼莫要負了薑宏,我明明不曾喜歡她,又拿什麼不能負了她?為什麼又連留下來聽我解釋的機會都不給,說走就走?
可是,又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會變成這副樣子?
越是想著這些,心裏越是堵的難過,頭上也是一陣有一陣的暈眩,剛走到門口,暮子言剛伸出手想要扶住門檻,沒想到一個恍神,一手便撲了空,兩眼一黑便倒了下去。
還在低著頭的老管家便聽到“碰”的一聲響,於是扭頭一看,卻見暮子言已經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急忙的奔上前去,老管家一把扶起撲倒在地上的暮子言,驚聲呼道:
“快來人啊,小王爺出事了!”
暮府上下,又是一陣的急亂的腳步。
剛剛趕回來的暮七老王爺瞧見這麼一幕,頓時雙目一城,待問老管家之後,又是一聲重重的歎息,他慢慢地走到暮子言的床邊,望著暮子言依舊蒼白的臉色,還有那死死糾結著的眉頭,又是心疼的歎了一口氣。
抬手慢慢的將手撫在暮子言的眉頭上,輕輕地說道:“子言,有些東西,也許桃夭姑娘看的比你還清,我自然知道那孩子的乖巧討喜,可是,身為帝王貴族中,很多東西,我們隻能舍棄……”
說完,拿回手給暮子言掖了掖被子,又坐著呆呆的望著暮子言好一會,暮七老王爺的思緒也就這麼飄的很遠。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見暮蘭正端著一碗湯藥進來,暮七老王爺起身,示意暮蘭給暮子言喂藥。
可是剛剛起身,袖子卻別暮子言一把抓住,隻聽見暮子言緊緊閉著眼睛,複又將眉頭皺的死死的,不斷的呢喃道:
“不要走,不要走,告訴我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