炁刃之計,十分簡單。
峋陽天人道,能化萬物為元神,搬山填海,隻需一念。如此功法,可化青缸為元神,除去缸中宋氏道人所留的元神。陣眼沒了元神,再無連同大陣,招引天星的功效,河六四趁機毀掉青缸即可。
而雲歌這個青龍之體,其血脈之中的神力,護體保命,天下無雙。
讓河六四和櫻芙飲下雲歌之血,暫時獲得青龍的神力,而後二人齊破陣眼時,便能抗下反噬的危險。河六四用盡神識,此時元神以隱隱受損。櫻芙要將青缸化為自己的神識,再被河六四毀去,一樣會受傷。兩個人飲下龍血,便能靠著青龍血脈中的神力,自我修複。
這便是炁刃想到的唯一辦法。
但是這個辦法, 對櫻芙和雲歌,是巨大的傷損。
櫻芙雖然學會了峋陽天人道,此後元神之功為天下之極。但因強行分裂魂魄,必定會使其本就受過傷的魂魄再次受損,日後就算將魂魄調養完好,卻也不能再受損傷,不然魂魄就再也不能調養好了。所以,她不光是魂魄傷損,同時也永遠不能修習分身之道。
而比起櫻芙,雲歌的代價更重。她是青龍下凡,神明之後,將來是要重返天宮,晉升為五方神的。可一旦血脈傷損,就代表她的修為會停滯不前,如若這般,後果可想而知。雲歌,就再也不能成神了。
這般慘烈的後果,河六四如何能答應?他攔不住櫻芙,卻一定要阻止雲歌,因為不能成神的代價,實在是太重了。
但雲歌卻對炁刃說:“老頭,就聽你一次!”
聞聽此言,河六四立地發狂,怒喝道:“你敢!雲歌, 你給我滾出去!”而後又對炁刃吼道:“老東西!我乃星宿轉世,自有天命所佑!無需飲什麼龍血!你若再行蠱惑,我這便消了那三個分身,立時慘死!”
“別!”櫻芙一驚,急忙撫慰河六四,“不教雲歌插手便是,你莫要如此!”
櫻芙了解河六四的脾性,他是說到做到。
炁刃何嚐不知這小子的性子,隻好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說道:“那便再想辦法罷!”
然而,忽地一聲吃痛聲自眾人背後傳來。炁刃與櫻芙轉過身去,隻見雲歌不知何時將青炎劍握在手中,左手腕上鮮血淋漓。
“雲歌!”櫻芙驚呼。
“怎麼了?!”河六四忙問。
炁刃歎了口氣,直接對雲歌說道:“快將手送入他口中!”
聞聽此言,一股不祥的預感自河六四心頭湧起,剛想發問,卻見一隻粉嫩的小手,帶著觸目驚心的血跡舉到了他麵前。
河六四雙目怒睜:“雲歌!你!”說罷,咬緊牙關。
雲歌見狀,用力將手腕抹入河六四口中,卻遭他咬牙相抵,死命不飲她青龍之血。
櫻芙來不及勸慰,忙道:“形勢危急!你快張口!”
炁刃抬頭望著已經離地麵不足百丈的星光,說道:“糟了!”
櫻芙聞聲抬頭,也不知是什麼糟了,隻清楚定然凶險。無奈,櫻芙心下一橫,走上前一掌拍在河六四後心。櫻芙自然舍不得傷他,掌中力道捏著分寸,隻是震得河六四忍不住一咳,牙關輕輕放開。
雲歌一喜,急忙伸手,卻還是擠不進河六四口中。
櫻芙一咬牙,一指點在河六四肋間穴上。河六四吃痛,精神一鬆,雲歌手腕全部塞進了口中。頓時,溫熱的血液流入喉間,其味不腥不甜,猶如草汁。
河六四有心隻含在嘴裏,不吞入腹中,卻是怎麼也擋不住那青龍之血兀自流淌。一時間,河六四隻覺得周身經絡通達無比,血脈透出靈氣,筋骨堅若磐石,五髒更如草木生根,生機勃勃。整個人好似脫胎換骨,再造重生。
先前傾盡修為所受之內傷,竟是在眨眼間恢複如初,比之花族醫術有過之而無不及。
青龍乃五方神之首,位屬乾,行在木。木行,本就有化生複蘇之神效,青龍之血更是如此。
此時,炁刃望了望天空,見那星光又沉下來幾十丈,忙道:“快!”
雲歌聞聽,虛弱的轉過頭來對櫻芙說道:“就請櫻姐姐自己割一道口子吧!”
說著,將右手伸向了櫻芙,手中還提著青炎劍。
看著臉色慘白的雲歌,櫻芙心中疼痛難當。血流過多恐有性命之憂,櫻芙哪裏還舍得她再受此難。
櫻芙眼含熱淚,咬著牙問道:“敢問炁祖,河六四飲夠了嗎?”
炁刃點點頭:“夠!”
櫻芙旋即上前,一把將櫻芙抱起,又從河六四口中將她的手腕拿了出來。
河六四終是張開了嘴巴,大吼道:“快為她療傷!”
櫻芙流著淚從懷中掏出一隻玉瓶來,打開塞,將裏麵清香液體送入雲歌口中。而後簡單為櫻芙包紮傷口,將其交給了看管武天的河六四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