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槍響幾乎轟聾了所有人的耳朵。
夏慕煙尖叫了一聲,再睜開眼去的時候,隻看到中年男人捂著肚子,身子搖搖晃晃的倒下,手裏的槍,也掉在了地上。
她倏地回頭看去,隻見門口站著一個女人,一個她恨之入骨的女人。
蘇心巧站在門口,手裏握著一隻手槍,她端槍的姿勢不太穩,但也足夠剛才一擊即中了。
“你怎麼來了?”尹夜遠蹙眉。
他就是不希望她出現在這裏,才讓保鏢送她去他父親那邊的。
怎麼她還是趕來了?!
“我既然是你的未婚妻,尹家的事,當然也是我的事,我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躲起來?”蘇心巧理所當然地道。
她握著槍,又指向夏慕煙:“你去綁李嬸解綁。”
夏慕煙卻站在那裏,動也不動一下,看上去,像是一點都沒有意識到,現在她已經占據了上風了。
尹夜遠的眸底,忽然竄出一絲擔憂來。
蘇心巧察覺不對,但想要閃躲,已經晚了。
“那你還真是有情有義了……可惜來了也是陪葬!”
一個沙啞的男人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像是醫院裏的氣味淡淡的傳來。
堅硬的東西,從腦後移了過來,抵住了她的太陽穴。
蘇心巧認得這個人,在遊輪上時,奶奶哮喘發作時,那些來帶奶奶回去的尹家醫療隊裏,就有這個人。
尹老夫人和李嬸,在看見這個人的時候,神情一滯,顯然是震驚住了。
他們怎麼想,都沒有想到,這個人會背叛尹家。
“內鬼真的是你。”尹夜遠的臉上,卻像是早就猜到了這個人的身份一樣,沒有一絲吃驚地神色。
“你早就知道是我了?”拿槍指著蘇心巧的醫生模樣的男人,臉上劃過一絲驚訝。
尹夜遠深黑的眸子,像是鷹隼一樣緊盯著他,低沉的嗓音字句清晰:“我早就懷疑過了,誰能夠輕易地躲過別人的耳目,在我房間的酒裏下藥?有誰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李嬸帶著哮喘藥,換成空瓶?”
“除了混跡在尹家醫療隊裏的人,沒有人能夠這麼輕易地坐到這些,隻是你那個時候藏得太深了,我不能在沒有確定對象的情況下,打草驚蛇。”
醫生模樣的男人笑了笑,一手推著蘇心巧走進去,一手依舊把槍指著她,“那你現在知道,還不算太晚,起碼能死個明白。”
“我大伯,隻是你的傀儡吧?”他看向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人,“謀奪尹家的財產的事,他在明,你在暗,不過這些文件……”
尹夜遠拿起一疊文件,揚手一撒,那些紙張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
有幾張掉到了中年男人身邊,潔白的紙張,被染上了血跡,鮮明刺目。
“寫得都是你的名字,我大伯被你坑了還不自知……”他淡淡地道。
躺在地上的男人被他的話一激,顧不得泊泊流血的傷口,隨手抓起一張合同看了起來,上麵的被轉讓人的名字,果然不是他。
“這種蠢貨,死了也利索。”醫生笑了一聲,“再說了,你尹家的家產,除了歸還我當年家族的企業、再賠上我一家的性命,隻是恰恰夠而已。”
“夠?當年我父親收購你的家族企業,隻是正當商業手段,給的條件也足夠寬裕。”尹夜遠冷聲道:“而你父親接受不了商業失敗的事實,殺了全家再自殺,這並不是尹家的責任。”
商業上收購、出售是一件如此常見的事。
起起落落、泰山再起的人也不少。
何況他仔細查過當年的事,他的父親並沒有用過任何不光明的手段,去奪取對方的家族企業。
隻是……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的性格如此偏激,一時的失敗,便承受不住,製造了一場殺戮……
唯有這個在國外留學讀醫的兒子,躲過一劫。
“不是尹家的責任?”醫生男麵目瞬間猙獰起來,“如果不是你們尹家收購,我的家怎麼可能變成這樣?!”
當時他學成回家,迎接他的,不過是太平間的一具具冰冷軀體。
警察能給他的,也隻是他父親殺了所有家人,然後自殺的交代而已。
他的父親是因為家族的心血,毀在自己手上而崩潰,他怎麼可能讓罪魁禍首,尹家的人,就這麼好好的活著!
他當然要報複!
所以他改名換姓,潛入尹家的私人醫療隊中,暗中找尋可以報複尹家的機會。
終於讓他發現一直對自己弟弟心懷不滿地這個人,然後在他的謀劃下,一步一步,將當年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尹家夫妻二人偽裝成綁架撕票的樣子,又計劃一步一步,將整個尹家的產業吞下,以慰自己家人的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