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原來是這個出身啊。”塔鈴裝作一副大吃一驚的樣子。
        “嗬,我可是蒸不爛煮不熟錘不扁摔不碎的響當當的一塊大石頭!”海蘭珠晃著腦袋,一臉驕傲。
        “姑娘,我倒知道水滴石穿,您別高興過了頭。”
        塔鈴見噎著了海蘭珠,笑得一臉自得。
        一轉眼就到了戌時,天色晦暗,雪珠子簌簌落下,打在瓦上颯颯輕響。塔鈴得了海蘭珠的令已回屋睡下,而海蘭珠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總覺得心裏悶得難受,也是,習慣了緊張的生活,一下子無所事事那麼多天倒真是無所適從,就像癱了的陀螺,整個人都沒有精神。
        海蘭珠聽雪聲小了些,一咬牙便撐起身子鑽出了溫暖的被窩,快速穿好衣服後,隨手拿了件大紅鬥篷披上了,又點了盞羊角宮燈,提著便輕聲出了門。
        外麵早已是白茫茫一片,錯落的宮殿銀裝素裹,遠處稀稀疏疏地閃著燈火。海蘭珠立在雪中,望著遠處燈火,不禁神往,她身處異所,無人相伴,無處可去,有時候半夜醒來,心裏總是惶恐害怕。
        “前麵是何人?”
        背後一聲低喝拉回了海蘭珠的思緒,她暗道不妙,忐忑地回過了頭。
        對麵是一個老人,身穿銀狐氅,身形健武,精神矍鑠,威嚴霸氣,此刻正緊鎖著濃眉若有所思地盯著海蘭珠。
        ”我記得你。“聲音不大,卻給人一種不可名狀的壓迫感。
        ”你是那日山林中被狼王困住的女子,這幾日軍務繁忙,倒忘了這事。“
        海蘭珠訝然,聽塔鈴說她是被努爾哈赤所救,這老人隨意出沒於宮禁之中,舉手投足間一股王者風範,又提到”軍務繁忙“,難道……
        終究是猜測,還是慎言為好。海蘭珠禮貌性地一笑,說到,“我福大命大,得大汗所救。隻是宮中規矩多,難見大汗道謝,敢問大人是……”海蘭珠邊說邊抬起頭,卻發現對麵的老人眼神悠遠,似乎在想心事,並未聽自己說話,海蘭珠尷尬,堪堪停住了嘴。
        “嗯。夜裏涼,你早些回去吧。”那老人深深看了她一眼,似是很疲憊,說了這一句話就負手往前走了。
        海蘭珠愣怔得看著遠去的背影,本來她有八成把握對方是努爾哈赤,所以就準備把出宮的事兒挑明開來早做了結,卻不想他就急急走了,期待化為泡影,心中難免失落。可轉念一想,他到底記起她來了,若真是努爾哈赤,想必過不了多久就會宣召她吧。
        可到時出了宮,她身無分文,又能去哪裏呢?
        得,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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