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胡塗還是堅持留了下來。
夜裏,母親醒來過一次,看了她一眼,眼裏擒著淚水,卻什麼都沒說,翻個身,又睡了過去。
不知道是父親對母親尚有感情,還是母親住院的事,讓他感到了內疚。
還是,或許,在父親心裏,對母親還是有情份在的。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到了醫院。
然後床前床後,寸步不離的陪著母親。
隻是打了針,吃了藥,情緒穩定下來的母親,卻不肯再說話,看到父親,隻是發呆,什麼都不說。
寧老爺子和幾位長輩,得了消息,輪番過來看望。
“裕安啊,你年輕時,那麼混賬,她都忍你了,你可要珍惜,別再鬧了”
長輩們,前前後後,說的都是差不多的話語,父親一直低著頭,不作聲。
並沒有像昨天那樣解釋,說是母親提出的離婚。
“昨晚你在這陪你媽的”
“是”
“那回學校吧,這裏,我在。”
胡塗看著父親,兩鬢居然已有些斑白,不知道昨天他到底經曆了什麼,一夜之間,她竟是發現,父親蒼老許多似的。
她還想說什麼,鄭阿姨扯了扯她,搖了搖頭。
就如寧謙所說,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她沒想到,因為母親這突如其來的一場病,原本已然破裂的家,一夜之間,又恢複到了以前。
父親和母親複婚了
星期五,父親打電話過來說,讓她這個星期放假回家。
也擔心母親的身體,她倒也沒拒絕。
隻是,看著麵前滿眼喜氣祥和的景象,她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拆掉的結婚照,全家福,又被掛了上去。
家裏辭掉的阿姨,又都請了回來。
鄭姨還和她說,自從母親出院後,父親除了工作,就一直陪著母親,也再沒夜不歸宿,每天陪她們吃了飯,就拉著母親,出去散步。
偶爾還帶母親逛街,去做美容。
住院一個星期,雖說母親的情緒穩定了許多,可依舊有些糊塗,父親卻執意將她接了回來。
說家裏有氣氛,有助於她恢複。
“塗塗,你喜歡吃什麼,和鄭姨說,讓她給你做,這高三了,身體要調理好。”
父親牽著母親的手,從樓上走下來,見她回來,忙開口囑咐道,麵目慈祥。
胡塗有些恍惚,對於父親突如其來的體貼與關心,她還真是有些不適應。
“好,謝謝爸爸。”
抬腳,走到母親身邊,“媽,我回來了。”
母親看著她,卻隻是勾了勾嘴角,往父親身上靠了靠。
“我陪你媽出去走走。”
胡塗點頭,走向樓上。
臥室的床上,換了新的被單被套,床邊,六七個大袋子很是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