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畫眉閑了畫芙蓉 (一)(1 / 3)

“無雪,又貪玩了。”門外響起人清靈的聲音,一眨眼無雪就一臉不情願地從映秀身上下來(……),不情願地打開門。

“我哪有玩嘛,今天尋到了位玉麵公子哥而已。”無雪努著嘴,眉眼之間嬌憨動人。

那來人直直進來,看了看滿臉紅暈尷尬萬分的寧映秀,朗聲致歉道,“這位公子,無雪貪玩有所冒犯,請莫要介意。”

映秀看著眼前的美人愣了一陣,旋即連連擺手說,“姑娘,無妨無妨。”

如此……美人。

她發及腰間,並未綰簪,長發如瀑而瀉映出一張柔淨無水的麵龐來。說不出來的豔絕,竟然人找不出任何一個詞藻足以形容。精致的麵孔如同一件千金難尋的藝術品,雌雄莫辨。女子斂眉低首,眉心著了一點花瓣殷紅如血,卻滴滴魅惑地落在心人上。那目光溫淡,可明明是不卑不亢地睥睨,生生叫人瞧出點妙目如春的妖嬈來,如同迷迭的香氣浸著紅木雕花的窗棱,涼風清徐,滿是醉人的美人芳。濃鬱弄眼,讓人一杯杯地貪戀。美人紅衣,亦然是好到如同神筆勾勒出的合適,香豔,卻不妖媚,渾濁之中如酒之難逢,非要到熏熏然之時才給人一探究竟。朱顏絕,天下改,何處不可憐。

映秀有些發懵,一連串的小刺激還未完全醒來,隻好支支吾吾地應著話。

“姐姐喔。”一側的無雪聽聞,一陣女子的嬌笑便從唇邊溢出,眼中無不調笑之意。那女子有意無意地掠她一眼,眼色千回。

“好好好,無雪錯了。”無雪無法,隻好連連稱歉,模樣不情不願卻令人生喜。

女子滿意地略頷首,複又對映秀說道,“我是雪歎閣閣主,素無水。”她輕盈一笑,丹朱唇瓣仿若綰出了花朵,“無雪是我的二妹,素來貪玩。”

寧映秀點著頭,收拾了方才些許丟麵的姿態,又恢複了不羈於世的灑脫公子樣,“在下寧映。閣主莫如此,無雪年紀輕,本也是天真可愛。”

素無水又笑,咬字嘴角,怎都有種風情奈何的味道,黯眸微閃,“既然寧公子與雪歎閣如此有緣,不如在此小住。無水認您一個朋友如何?”

朋友?

寧映秀竹扇輕舞,遮住半張眉眼,目光細細地描繪眼前傾城絕代的素無水,一時興味。

“自然是可,閣主。”

片刻過後。

素無水從客房內退出來,紅衣及地,無聲走在閣樓長廊,素無雪緊隨其後。

“無水……怎麼留寧公子在雪歎閣?”素無雪咬唇問著身前有些反常的親人。

“怎麼,你不是喜歡嗎。”無水眼波有色地瞧著無雪。

“我……我錯了嘛……”素無雪有些委屈,自己在街上偶遇寧映,見他幾分少年風流便急著認識,這才差後鏡將人引進了雪歎閣。可素無水這次非但不將這來頭不清的人驅逐出雪歎閣,甚至還派人安排了住處,結交了朋友——方才那一番君子坦蕩的真情實意呀,讓她這個向來凡事不認真的妹妹都有些驚訝了呢。

素無水隨意看她,“我就算知道你平日好識風姿卓越之人,但這次——未免也太失眼光了。”

“啊?不應該吧……”無雪回憶著寧映的模樣與談吐,明明百般溫雅純澈公子郎啊。

“你呀——”素無水輕輕一笑,眉眼如映,“難道還未看出來,那寧公子,正是女子之身嗎。”

此刻。彥凰,琅琊閣。

春來景好,這山中琅琊,柳樹正翠,杏花正香。

可奈何願不如景。

清涼書房內,男子斜靠在背椅上,如雪白袍在桌邊輕輕蕩著。他神情雋永卻透著憂慮,似是睡著了。

墨子佩和宋桑南日前才匆匆從安麟趕回來,宋桑南傷口愈合的很好,加之子衿獨自訣別……可最最重要的一樁,卻是,琅琊生事。

紀長老帶其下弟子,公然宣布脫離琅琊一派。

他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