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門朱牆琉璃瓦,緋色金麗溢流光。
大周皇宮,位於京城的最北端,高高盤踞著的金龍殿梁俾倪眾生,從來便是這天下極盡尊貴之所在。
晌午剛過,空氣中還透著股慵懶的噪鬱氣息,於這層層紅牆之中,長樂宮的宮人們顯得有些慌亂不安。
“驛差正快馬加鞭,‘妃子笑’距離皇城尚餘三百裏。”長樂宮宮門前,傳話太監轉身向內高喊,抬手間一把熱汗盈湧。
得了話的宮女扭頭跑去,穿過一重紅牆,朝長樂宮內殿飛奔而去道:“驛差正快馬加鞭,‘妃子笑’距離皇城尚餘三百裏。”
話傳到水光殿殿門口守著的宮女耳邊,宮女幾下快步,徑直來到公主閨房前,忐忑作揖道:“回夏月姑姑,‘妃子笑’還在距離皇城三百裏處。”
被喚姑姑的夏月眉頭深蹙,雙手交疊在一處道:“這可如何是好,公主一會兒醒了,若是吃不到‘妃子笑’,一定會著惱。”
長樂宮的宮人們一個個如臨大敵,這世上,誰人不知,淩錦公主是出了名的刁蠻任性。
尤其是對吃食這一塊,但凡她想到的,若不曾吃到,那宮中上下,連帶著皇後,都不得安寧。
“夏月姑姑。”應夏月話的是淩錦公主的貼身一等宮女春瑟,隻見她神情鎮定道:“奴婢聽說前些日子早貢新進了一批新鮮荔枝到皇太後的慈坤宮,雖不是公主要吃的妃子笑,能備上也總是好的。不若奴婢去慈坤宮一趟,向皇太後討要些來。以太後娘娘素來對公主的疼愛,一定是不吝給的。”
夏月唇畔微呡,“眼下,也隻有這個辦法了。春瑟,那你就去趟慈坤宮。”
“是。”春瑟微微作揖,扭頭便朝殿外走去,卻不想,她才踏出一步,就聽見房內傳來的動靜。春瑟陡然轉身,正對上夏月同樣彷徨的目光,二人麵麵相覷。
好巧不巧,淩錦公主偏偏在這個時候午睡醒了。眼下比起去慈坤宮要到新鮮的荔枝,伺候好這位嬌貴的主才是當務之急。
夏月整了整有些淩亂的衣擺,雙手恭敬置於身前,正欲入內,春瑟叫住了她,“夏月姑姑,那這荔枝……”
“你派個機靈的丫頭,去慈坤宮。”
“是……”
金銷軟塌上,淩錦懶懶地躺臥其上,她的鼻翼微微扇動了下,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奇怪,她家菲傭明知她花粉過敏,怎得還會將花放進她的屋裏?念及此,一陣煩躁湧過心間,淩錦未睜眼,先不耐煩道:“放肆,誰讓你又……”
睜眼的刹那,卻被眼前景象所驚。
青瓦浮桌上銅台琺琅香爐,玉石牆板間水晶玉璧燈,還有高懸於床側的鮫綃寶羅帳。視線緩緩向下,雙手觸摸著的是軟紈蠶冰被的絲滑觸感。
這——
這是長樂宮?
怎麼會?
一場午覺睡醒,淩錦大概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回到了這對於她來說再熟悉不過的寢宮。
可午覺前,她不是還在她的豪華大別墅裏吃著西瓜,追著劇嗎?
原本的她是大周國公主,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偏偏對齊國公府世子一見鍾情,並執意要嫁入國公府。嫁入國公府後,她才發覺,自己的丈夫心中一直記掛著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