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2 / 2)

楚夕涵看出他是個有心事的人,也不忍再問下去,轉身仔細看看四周,卻發現正廳中掛著一副女子的畫像,從畫中可以看出作畫者應是善極書畫,畫落天成,筆力毫無遜色,然而,楚夕涵第一眼看見它,心裏卻生出一股哀傷。

那股哀傷,是久久鬱結在心的,充滿著仇恨和苦痛,逼得她整個人都難受,甚至絕望,好像這就是作者作畫時的感受。

“這幅畫,是你畫的?”

蘇平看向這邊來,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那笑也奇怪,仿佛開心至極,又仿佛傷心至極,楚夕涵不知道,一個人可以同時將這兩種情緒表現得如此淋漓盡致。

“不是。”

回答隻是極其簡單的兩個字。

楚夕涵心裏莫名一陣觸動,“作畫之人是位女子?這是她的自畫像?”

蘇平凝視著那幅畫,輕輕點頭。

楚夕涵看他這樣子,雖滿腹疑惑,也知道不該再問。

譬如,畫中女子傾國傾城,是他的什麼人?

譬如,那女子眉眼間給人一種熟悉的感覺,她是否在哪裏見過?

……

她沒再吱聲,目光依舊停留在女子的臉上,想要從中喚醒一些記憶,是否曾經見過她?

直到身後傳來聲響,才發現蘇平從一旁的櫃子裏取出酒壇,朝著她晃了晃,臉上已經恢複了之前的笑容,“走,到屋頂賞月去!”

楚夕涵也笑著應了一聲,跟著他來到屋外。

這時候月亮已掙脫了雲層跑出來,清亮的光輝撒落大地,楚夕涵還想利用這個機會好好看清四周,蘇平就已經抱起她躍上屋頂了。

他的輕功很快,一眨眼便穩穩站定在屋上,楚夕涵雖沒有做好準備,卻還不至於被嚇到,在蘇平的攙扶下安全地坐了下來。

他又向她遞來酒壇,然後便往自己嘴裏灌了幾口,清涼的液體從他下頜緩緩流出,浸濕了衣襟,他不以為意,繼續灌下幾口。

回頭見楚夕涵疑惑地看著他,他擦擦嘴角,抬頭看向皎潔的圓月,“今夜難得你我二人月下同飲,正所謂人生難得一知己,我很欣賞你的性格,所以,有什麼話不妨當麵說出來。”

楚夕涵皺眉,想到蘇平給她的第一印象是爽快親和,應該不會介意她想問的事,可是她張了張口,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開口。

蘇平自嘲一笑,“無妨,你不問,我便親口告訴你吧。那幅畫中的女子,是我的師妹,蘇錦娘。”

師妹?楚夕涵心中頗為震撼,從剛才他看那幅畫時的所流露出來的懷念的神色,她就已經猜到蘇平對畫中女子的感情不簡單,還以為那是他的妻子呢……

等等……

“蘇錦娘?”

楚夕涵瞪大眼睛,蘇錦娘,這不就是她今天在街上撞到的那位女子嗎?

怪不得,怪不得她覺得畫中女子眼熟!

蘇平倒沒有發現楚夕涵恍然大悟的表情,以為她剛才的話語是針對他和師妹姓氏的問題,便開口解釋道:“錦娘是我師父的女兒,我自小便被師父收養,無名無姓,所以師父給我取了同姓,蘇平。”

楚夕涵不語,知道他有故事講,便喝了一小口酒,靜靜地聽他接著說。

“那年師父在雪天裏將我抱起,見我一路不哭不鬧,說我有堅韌的毅力,是學武的人才,便親身傳授我武功,因我天資極好,十幾年後我便承襲了師父的真傳。”

“錦娘卻恰恰與我相反,她天生體弱,學不得武功,更是常年疾病纏身,師父也就沒有逼迫她習武,將她送至與他師出同門的師姐江籮醫治。”他說到這裏頓了頓,回頭問她:“你恐怕也不知道江籮是何人的吧?”

被他說中了,楚夕涵微窘,但還是點頭承認。

“嗬嗬,江籮你可能不認識,但江湖上以搜羅情報為名的蕭氏山莊你總該聽說過吧,她就是現在的大當家蕭佑的母親。”

她點點頭,蕭氏山莊她是聽說過,原來他就是那位花花公子的母親呀,沒想到他們之間還有這層關係。

“錦娘去了之後,那裏的環境讓她久病成醫,她素來心性善良,學成醫術之後就開始救治病人。”

“後來,師父離世,錦娘也便回來了,而我也成為了這個地方的主人。”

他提起酒壇仰頭又喝了幾口,這次他喝得很急,便嗆得直咳嗽,不知是否是因為這個原因,楚夕涵看見他的眼眶有些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