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這麼一嚇,楚夕涵的笑臉頓時有些掛不住了,扯了扯還僵在臉上的笑容,再掃了一眼周圍的將士。雖然他們眼睛直視前方,沒有注視到這邊來,可是剛才他的聲音是如此之大,想必整個校場裏的人都聽到了……
她隻得硬著頭皮,順著趙奎玉手臂的力量努力爬上馬背,剛想平緩被吊在胸腔裏的氣,可誰料趙奎玉根本就不給她機會,揚鞭號令道:“全軍聽令,出發!”
“吼……”眾將士均大喝一聲附和著。
可憐楚夕涵還沒在馬上坐穩,突然間被眾人粗重洪亮的嗓音嚇得膽都快沒了,若不是有趙奎玉在身後支撐住她,恐怕她現在已經一頭栽倒在地了。
趙奎玉看出她的緊張,卻依然拉起韁繩,跑在了大軍前頭。
馬蹄兒一路歡快地踢踏,楚夕涵一路驚聲地尖叫。
馬兒跑得太快,很快地便跑出了大家的視線,趙奎玉隻得一路慢慢鬆了鬆韁繩,放慢了步伐。楚夕涵也因此得以解脫。
看著馬兒快一步慢一步地跑著,馬背上的顛簸讓她到現在還難以消化,看趙奎玉絲毫沒有想下馬的打算,因對他的懼怕,而讓她把想勸他先下馬休息的想法給生生扼住了。
“用過午膳了?”頭上,傳來趙奎玉不緊不慢的問話。
楚夕涵沒有想到他開口說話了,思路一時有些緩不過來,便實話實說,“呃,沒有……”
“哦,我用過了。”還是那種隨意冷淡的口氣。
“……”
爺,既然你用過了那還問我幹嘛?究竟居心何在居心何在呀!
楚夕涵的嘴角抽了抽,低頭不敢讓他看到她這樣,卻忽而聽得他繼續說著:“嫣兒她,不見了……”
她一聽立馬坐直起來,不可置信地抬頭看他,“怎麼,還沒有找到?”
其實,楚夕涵回來之後便有從琉朱那兒得知成親那天發生的事,知道趙奎玉那天將公主丟在現場跑出去找她,公主隨後也跑出去了,後來便沒有她的消息。
這些天她一直以為以趙奎玉的勢力,想找到公主並不難,可是現在聽到這個消息,她還是忍不住擔憂起來。
“嗯。”趙奎玉收回眺望遠方的視線,亦低頭看她,隻是他眸色幽深,她此時便是近距離也沒能從裏麵看出什麼波瀾。
“不過她向來頑劣得很,許是負氣離開,一人悄悄回皇宮了。”
趙奎玉這句話總算讓楚夕涵提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但很快地,她便想起一件事,又抬頭看他,“公主既然想嫁你,為何你不借著那次機會娶了她?何必來找我,又何必傷了她的心……不該的,這不該的……”
心裏對齊雪嫣亦浮起一絲愧疚感,眼淚便“啪嗒”地流了下來。
看著滴落在手背上的淚珠,楚夕涵有些自嘲地笑了,怎麼經曆了最近發生的事情後,她發現她是越發地愛哭,眼淚總是輕易就流下來,這可不像以前的她。
趙奎玉沉默地看著他,神情依舊淡漠,楚夕涵的眼淚還是流個不停。許久,他輕輕歎了口氣,輕得隻有他一人才聽得到,抬手拭去她的眼淚,“這與你無關。”
楚夕涵停住了,不解地問道:“那麼,你為何不肯娶了公主?”
話落,隻見他狠狠地緊抓了韁繩,額角青筋乍跳,骨節咯咯作響,一雙眸子盯著她,“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
“可是……”楚夕涵心驚,到底還是害怕,但她抑製不住好奇心想知道原因,卻被他冷聲打斷了。
“可是什麼?別忘了你的身份,什麼事該做,什麼話不該問,都不必我來告訴你吧?若還想活命,你就給我好好地安守本分!”
楚夕涵眼神黯淡了下來,是呀,她還有什麼資格過問他的事,他肯放過她就已經不錯了,幹嘛還有再去惹怒他?
想著,她便不再言語,將頭低得更低,沒有事可做,隻好讓自己慢慢適應騎馬。
趙奎玉回頭看見馬隊已經朝這邊快速趕來了,唇角一勾,仿似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把她重新拉進懷裏,突然說道:“準備好了?”
話雖是問她,卻沒有等到她的回答,便甩起馬鞭往馬上一抽,夾緊馬腹便策馬奔騰起來。
楚夕涵還沒反應過來,隻覺胃裏一陣翻天覆地,風兒呼呼地從她耳邊吹過,她這才有些驚醒了,看著一路匆匆而過的樹木,快得讓她眩暈,胸口好像堵著一口氣無以宣泄,她忍不住大聲尖叫——
“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