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深冬,雪茫茫一片。
素色框鉤花屏風似是隔了寒意,沉木矮桌間,三足黑色鼎燃出陣陣沉香,炭爐紅的正亮,矮桌上墨色火爐煮著桃木色茶壺,似是舊物斑駁不堪。
茶壺冒出白氣,波及破舊的茶蓋跌宕。見一人著厚麻布覆其上,提起壺將早已擺放好的茶杯添水煮茶。那人拇指間戴著翡翠扳指,衣袖似平常卻露著貴氣。
“您請喝茶。”男子開口道,麵色溫和,對麵前人帶著恭敬。
一隻玉手細長白皙,端起茶水輕飲一口。女子不言語,隻是從藍色布衣袖間取出一串佛珠,神色淡漠,低聲輕喃道。
“兒子這次來,是來談談妹妹的事。”
男子話剛落,女子念佛的動作微微一滯,瞬時又恢複平靜的樣子。
男子看著麵前的女子,歲月對美人真的是多加照應。十幾年的歲月,她還是如當初那般貴氣,即使在這窮山惡水的尼姑庵裏,也未能磨去她的美。
“母親不話。兒子就當母親是默認了。”實話,看到她平靜的樣子,男子心中忽的竄起無名火,他知道自己的母親與世無爭,漠視一切,但太過平靜。
男子起身,拂了拂衣袖,微微欠身道:“那,此事兒子便回去準備了。告辭。”
女子依舊閉著雙眼轉動佛珠,未有絲毫動容。
男子轉身離開。
門一打開,外麵的寒氣夾著烈風湧了進來,鼎內的煙氣被散的不知何處。
女子緩緩的睜開雙眼,目光沉沉的望著狐裘加身男子遠離的背影。
長公主慕容初即將歸朝的消息被競相奔走。
顧染聽到消息時,也隻是輕噙了一口熱茶,神色淡定。
顧霆站在身側盯著他的神態,卻實在未瞧出不同。
似是感覺到旁饒目光,顧染抬袖飲盡杯中的茶水,笑道:“人家兄妹兩團聚,不該是平常之事嗎?”
顧霆見主子一臉輕鬆,自己心裏也是鬆了一口氣。自家主子跟個狐狸一樣,詭計多端,脾氣又是陰晴不定的,若是一個不心,後果怕是。一想到這,顧霆不禁打了個哆嗦。
顧染白了一眼顧霆,轉身處理事務。
新帝慕容複登基一月有餘,接回自己的妹妹合情合理。話這長公主慕容初,是先帝休棄貴妃時貶入尼姑庵時被診出,雖為皇家血脈,先帝卻一直未曾提起,更不賜予公主稱號。她自幼同貴妃生長於尼姑庵,雖也精通各類書籍,但畢竟不如其它公主養尊處優,錦衣玉食。
新帝與慕容初一母同胞,如今成為九五至尊,自然是要恢複其地位。
“那皇帝為何不帶回他的母親,隻帶回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