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官道之上,一輛木架車慢悠悠地向前駛去,車上圍坐著十來個人,有麵目清秀的少年;豪爽彪悍的漢子;模樣滑稽的小醜和溫柔可人的姑娘。
這是一家前往京城的戲班,名叫“鳳舞”,是江南一帶比較出名的戲班之一,受京城一家酒樓所邀前來。
趕車的老漢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扯著幹啞的嗓音衝前麵的轎子喊道:“班主,咱們離京城還有段距離,不如先在前麵的小茶館裏歇歇腳再說?”
轎子裏的人低罵道:“歇什麼歇,耽誤了老子的大事,你們這些個窮鬼誰擔待得起?!”
趕車的老漢咽了口唾沫,搖了搖頭繼續趕車。
連續趕了近半個月的路,坐在木架車上的十來人早已被折騰得疲憊不堪,其中年紀最小的一位小姑娘捂著餓得空空的肚子,臉色泛白,顯然是有些支持不住了,可她依舊咬著下唇不吭一聲。
就在此時,天色開始變得昏沉起來,該是快要下大雨了,前行的隊伍停了下來,小姑娘趁著眾人避雨之時的混亂,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剛剛下了轎子的班主,見他正忙著咒罵這不開眼的老天,當下便左右張望一番,發現左邊有一條小河,若是趁眾人不注意的時候跳進河中,沿河而下,興許就能逃脫這個苛刻又好色的班主了!
想到這兒,小姑娘找了一個偏角處,裝模作樣地抖抖身上的塵土,隨後身子一滾,便消失在草叢樹林裏,結果一不小心膝蓋撞上了石尖,不由自主地便痛呼出聲。
結果,原本料想好的逃跑計劃落了空,反倒引起班主的注意。
班主微胖的身子一步步朝她走來,她警惕地盯著班主,捂住受傷的膝蓋。
“你是……”班主皺了皺眉,似乎沒想起她是誰,倒是一旁的跟班悄聲在他耳邊提醒道,“她便是前些天咱們撿到的那個小丫頭,名叫冷冷。”
“喲!這名字還真夠特別的呀!”班主眯起眼,仔仔細細地把地上的姑娘打量一番,讚道:“沒想到,這丫頭長得還挺秀氣的,小胡子,從今天起,她便是專門服侍大爺我的丫頭了,雨停後讓她到轎子裏來。”
那位瘦小的跟班一聽班主這話,立馬便扶起那位叫冷冷的姑娘,一臉的奉承模樣,諂媚道:“姑娘,你的腿摔傷了,還是讓小的扶你起來吧!”
冷冷眉心緊鎖,她不是傻子,早就聽身邊的人說起過班主的醜事,卻沒想到今天他會找上自己。
“謝謝,不過,還請你轉告班主,蒙班主厚愛,但小女子出身卑賤,實不敢踏足班主的轎門,至於我腿上的傷,更是無礙,不會耽誤大家的行程。”冷冷垂首,強忍疼痛緩緩起身,朝著木架車走去。
一行人待雨停之後又繼續前進,終於在三日後到達京城的醉仙樓。
冷冷本以為事情已經過去了,卻沒想到,就在她腿傷剛好的第二天,班主突然降臨,說是讓她去後台表演一下她最拿手的絕活兒。
看了看天色,已經不早了,她想拒絕,可為生計所迫,她不得不冒著危險去了後台。
後台已經沒人了,隻有一支燭燈微弱地透著亮光。
緊了緊袖裏的匕首,冷冷走了進去。
“冷冷,你來啦!”班主的聲音從她的左側傳來。
冷冷勉強一笑,答道:“是。”
“那好吧!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如果你願意做大爺我的小妾,大爺我便能給你富足的生活,這種好事你願意嗎?”班主一雙小眼直勾勾地盯著冷冷。
冷冷輕笑,不屑道:“不願意。”
班主顯然對冷冷的回答有些意外,愣了一瞬,隨即笑道:“很好,很直接,我喜歡!隻可惜,由不得你了!”
語畢,他一把便向冷冷抓來。
冷冷險險地避了開來,卻隻覺得眼皮發沉,整個人便開始暈頭轉向,身體了愈發無力,隻覺得一雙髒手一把便朝她的腰間摟去。
下意識地,她把身子一扭,想要避開那隻髒手,沒想到,竟然撞到一個堅硬的胸膛上,原本就發暈的腦袋,在這一撞擊之後,徹底失去意識……
葉燁皺了皺眉,掃了一眼懷中女子,隨後衝失措的戲班班主道:“從此刻起,滾出京城,別讓本王再看見你,否則……”
餘下的話雖未說出來,但眉宇間的威嚴已讓戲班班主嚇得魂飛魄散,當下便猛點其頭,連滾帶爬地離開了醉仙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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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被之下,冷冷皺著秀眉,額角似有冷汗溢出,嘴裏斷斷續續地念叨著旁人聽不清的夢囈。
一直守在床榻旁的丫環聽到聲響,連忙拿起毛巾替她擦拭,邊擦邊喚道:“姑娘,姑娘你怎麼了?”